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我竟然还没死。
我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只知道自己躺在地上,之前的那些灰帽人都已经远离我,而且数量已经减少了许多。
稍微花了几秒钟我才发现身后有几个驱魔师,为首的一个就是郁,他从腰带上解下一瓶十字模样的水晶瓶,然后向着那群灰帽人掷去。
瓶子碎裂开来,里面的液体四处飞溅,液体一旦碰触到那些灰帽人就开始冒出白色的雾气,而且发出一种类似于腐蚀一样的声音,那些灰帽人的惨叫此起彼伏。
我吓坏了,因为有不少液体都浇到了我的身上,我很紧张,生怕也被这水给腐蚀了,急忙用衣服去擦。
郁嗤笑一声:“不会伤到你的,这是圣水。”
我闻了闻,果然是水的味道,指着那些已经倒在地上的灰帽人问道:“那他们……?”
郁随手抓起一个矮一些的灰帽人:“它们是妖怪,狸力,一种低级的妖怪,喜欢群起而攻之。”那灰帽人伸出脖子,似乎是想要咬他一口,郁一松手,又补充了一句,“牙齿很利,就算在人形实体状态下也可以咬碎石头。”
我低下头,看见身上那些圣水完全没有要挥发或者干掉的趋势,它们不断地渗进去,似乎要完全进入到我的身体里。我开始有一些灼痛感,这种感觉非常可怕,无论我怎么甩,都没有办法甩干。
我觉得恐慌,莫非我也是妖怪?
“之前我就过了,”郁蹲下来,坐到我面前,“乖乖把银锥交出来,不然你只会引来杀身之祸。未来的你,还会遇到越来越多想要取你性命的妖怪,因为银锥遇上圣水,会越来越诱人,你懂我的意思吗?现在的你在妖怪眼里,就像是一块柔软而带着香气的芝士蛋糕,香浓可口……”他这样着,将一整瓶的圣水从我的脑门上浇了下来。
我感觉到了强烈的刺痛,仿佛无数的针一起刺在皮肤上一样,虽然不是剧痛,却让人无法忍耐。
“啊……”我惨叫起来,用全部力气站起身,拔腿就跑。我不知道该跑到哪里去,但我知道我必须离开这里。
八
我不敢再回到机关了,破荒地打车回家,将所有的衣物毯子和一些生活起居用品胡乱塞进一个大包里,然后把本来就不多的积蓄全部塞到口袋里,连门都来不及锁就急匆匆地跑了出去。
我看到自己身上的皮肤像是被泡久了一样,渐渐地泛起了白色,开始出现奇怪的褶皱,这让我的恐慌达到了顶峰。
我没有目的性,准备坐车到火车站然后离开这个地方,无论哪里都好。
在车上的时候,我上了qq,给钦原留了言,我:“我要离开这里了,一个时后就会到火车站。时间会慢慢沉淀,有些人会在你心底慢慢模糊。学会珍惜,你的幸福需要自己的成全。”
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看到这条留言,但我一直拿着手机不肯放下,这个时候我才觉得自己真的矫情得一塌糊涂。
结果等我下了车,从黄牛那里买了一张票,就看见远处有个特熟悉的身影。
那人跟我招招手,又做了个“过来”的手势。
我奔过去,结果他劈头盖脸就:“怎么那么慢,不是好一个时吗?”
“时光,总是用它特有的姿态流逝着……”
他翻了个白眼:“人话。”
我不好意思跟他是车慢了。
钦原从我手里拿过那张火车票,看都不看就撕成了两半,然后将他手里的两张火车票塞进了我手里:“去罗布泊吧。”
罗布泊啊!文艺的罗布泊啊!
真不愧是钦原。
罗布泊,被称为生命的禁地,相传那里沿途见不到一根草木、一个人影,甚至看不见一只飞鸟,因为当地土壤里极高的含盐量让这里寸草不生。
我们在火车上进行了周密的计划,先转火车到敦煌,然后再去玉门关,再去三垄沙魔鬼城之后辗转去上十个地方,最后才到罗布泊湖心。
我查了资料,感觉还是比较危险的,问道:“我们这样的装备肯定不行吧,至少得要冲锋衣和帐篷之类的你是不是,等下来火车我去顺便买些压缩饼干,然后再问问有没有可以一起跟的车……”
钦原笑笑:“别,人多了就不好玩了。”
我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笑道:“也是。”
火车到兰州中转,一共开了三才到敦煌。我和钦原睡上下铺,我上他下,半夜的时候我好几次转身看着下铺的他,每次都会对上他黑漆漆的眼睛。
我第三次往下瞟的时候,他忽然从喉咙里发出了一声轻笑,然后抓着梯子爬上来了几步,然后拉着杆子问我:“怎么不睡?”
我:“我想起了过去的一些事,就睡不着了。”
他问我:“出来就会睡得着吗?”
我我不知道。
我曾经也有过一个很要好的朋友,好得恨不得穿一条裤子,我们无论是性格爱好还是三观都特别相似,就连喜欢的女孩儿也是同一个。
钦原:“那真糟糕。”
“对,很糟糕。”我平稳了下气息,继续道,“我们好了谁都不追那个女孩儿,结果他却背着我偷偷去追。”
“后来呢?”
“后来我觉得看见他们就恶心,就再没去上课了,最后高考也考砸了。”
钦原叹口气:“何苦呢,这样做对你没有任何的好处。你没有报复吗?”
我看着钦原:“我是个非常极端的人,非常极端,宁缺毋滥的那种人。如果再遇上一次的话,我想我一定会报复的。”
他真挚地告诉我:“我能理解。”
我一直想问钦原一个问题,却总是不知道该怎么。我不知道如果当时我问了,结局是否会不同。
或许也不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