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特么真捡到宝了,李少东入狱前曾经当过巡捕,不光身法矫健,而且还对各种法律法规了如指掌,就像他自己说的,正常状态下的他根本不可能犯任何低级错误,哪怕是揍人,绝对都有最冠冕堂皇的理由。
而且现在的他还跟过去不一样,无牵无挂的人最可怕。
半个多小时后,我来到二看门前,尽管已经不是第一次来这地方了,但每回一瞅见高墙电网后面几栋灰蒙蒙的小楼时候,我就无比的压抑,我掏出手机再次联系了一下叶乐天介绍给我的关系户,等了没多会儿一个穿制服的中年就从铁门里走了出来。
简单寒暄几句后,他带着我办理好一切探监手续,完事将我领到了一个独立的会客室,紧跟着双手套着铐子的冉光曙就被两个狱警带了进来。
关系户朝我低声耳语交代:“你们先聊,注意点时间。”
等一甘管教、狱警离开后,冉光曙朝我努努嘴道:“没想到你还挺讲信誉,说来看我真来了,哈哈。”
入狱总共还不到两天,冉光曙整个人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隔着一张办公桌,我看到对面的他,蓬松的长头发让剃成了狗啃过的圆秃瓢,黑眼圈重的吓人,高高的颧骨凸的分外显眼,身上套件“二看”的犯人背心,两只手上砸着铁铐,脚腕子上锁着叮铛乱响的脚镣。
“在里面没少挨收拾吧。”我掏出烟盒,对着墙角的摄像头晃了晃,示意没什么问题后,点燃两支,递给他一支,自己点上一支。
他叼着烟卷龇牙笑道:“还用说嘛,本身我特么就不招人待见,还有人故意在刁难我,能保持活着就已经是幸运了,你咋样,见着杨晨没?”
我叹口气如实回答:“昨晚上见着了,谈崩了,准确的说是没谈就已经崩了,他现在跟头要成精的牲口似的,逮谁给谁尥蹶子,他这条线肯定是走不通了冉哥。”
冉光曙犹豫半晌后,眼神里透着一抹渴望呢喃:“你再多试几次,杨晨现在绝对算得上陆国康的嫡系,他如果愿意帮我圈住那帮贩药的,我感觉这事儿肯定不困难。”
我挺上火的说:“哥呀,我拿啥试试?换句话说他就算愿意跟你合作,你拿啥给人保障?他现在跟着陆国康走到哪都前呼后拥,几十万的小车开着,挥金如土的小日子过着,换成是你,你乐意舍弃不?”
“我..我乐意。”冉光曙顿了顿低吼:“人不能没有信仰。”
我烦恼的说:“你告诉我信仰值几个钱,拿二斤能换顿酒喝不?这社会讲的是money,谈的是关系,一点不跟你扒瞎,我来看的路上,刚被杨晨的马仔给堵了,他要教我做人,哥哥诶,你告诉我,我还能怎么跟他谈?给他跪下磕几个吗?”
冉光曙皱着眉头打断我:“朗朗,你得这么想,如果你现在抛弃他了,那他就彻底完了,除非陆国康和他上面那帮人不倒,只要他们出事,杨晨绝对是第一批堵枪眼的。”
瞅着他因为着急纠结在一起的五官,我摆摆手,心平气和的说:“冉哥,这事我真尽力了,你还有啥需要我帮忙的不?家里或者别的都可以,也算不枉费你替我背一次黑锅。”
冉光曙撇撇嘴道:“我家里没啥事,老爹老娘身体都硬朗,也有退休金养活着,工作基本上完犊子了,不过无所谓,反正我对干这一行本来就不感冒,我唯一的挂念就是想替我那些死去的战友报仇。”
我正色道:“那我爱莫能助。”
“唉..”他裹着烟嘴吧唧吧唧的嘬了两口后,沉默几秒钟后,很突兀的问我:“你身上有钱吗?”
“有,走时候我会帮你存点,留着在里面花。”我点点脑袋应承。
他吐掉嘴里的烟蒂道:“我指的不是这个,是你身上有现金吗?几块钱就可以。”
我翻了翻口袋,摸出来早餐摊找给我的四五张一块钱问:“什么意思?”
“你拿三张放到桌上,依次摆开。”他棱着眼珠子说。
也不知道这家伙到底要干嘛,我还是照着他的吩咐将三张一块钱平铺到桌上。
冉光曙吐了口浊气道:“左边那张是钱龙,中间这张是你,右边这张是杨晨,你把代表杨晨那张给我。”
我懵逼呼呼的把那张一块钱递给他,他因为手上戴着铐子,所以只能用两只手同时接,刚一接过去钱,他直接揉成一团塞进嘴里,然后望向我,含糊不清的说:“你的人生当中会拥有很多个一块钱,可是失去这一块钱,无论以后赚的再怎么多,都不会是这张一块了,你懂我意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