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之一愣,脱口而出:“蒋光宇啊,这种事情我向来都是从他嘴里得消息的。”
“他说的就一定是真的吗?”孟胜乐瞄了眼墙角一闪一闪的摄像头,像是对着空气说话一般:“呵呵,把监控器给老子关掉,不然打明天开始,我一个字不会再往出说,真给我惹不高兴了,我就找机会弄死我自己,出了啥事你们自己掂量吧。”
几秒钟后,墙角摄像头的小蓝灯不再闪烁。
孟胜乐像个大爷似的,盘盘着腿,后背倚墙,掰着自己手指头数念:“朗哥,我跟你说说,我现在肩扛几条重罪哈,首先我咬李倬禹行贿数名豪吏,哪怕是黑账簿没了,我仍旧可以清晰的写下来本子上写的东西,我特么既是人证也是物证。”
“嗯。”我点点脑袋,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孟胜乐拎起酒瓶又灌了一大口后,轻笑:“其次我指证李倬禹公开贩d,并且还提供了狗日的藏d的小货仓,货仓是小胖子提前准备好的,绝对没有任何纰漏,最后我亲眼目睹李倬禹杀死他那个叫柳旭的同乡,也是他们公司的前财务。”
我没有接茬,继续点了点脑袋。
孟胜乐甩掉脚上两只灰不拉几的袜子歪嘴冷笑:“这几条罪状,哪条单拎出来不够狗日的李倬禹判死?他特么想的倒轻松,上嘴唇碰碰下嘴嘴就尼玛想让我改口,哪那么简单。”
我压低声音说:“辉煌公司那边给了一张卡,卡里有四百个。”
“去特么的四百个,这年头四百个能鸡八干啥?够不够从市中心买套大平米的房子?”孟胜乐翻了翻白眼,嗤之以鼻的撇嘴道:“朗哥,你出去找李倬禹或者他们头谈,想让我改口供也简单,要么照着两栋楼盘赔给咱,要么就自己琢磨拿啥等价的东西换,李倬禹值不值钱我不知道,但那帮被株连出来的大领导小领导不是多少钱可以换算的。”
我点燃两支烟,递给他一支,自己夹起来一支吐雾:“我有点怕辉煌公司那边狗急了跳墙,在给你做点手脚...”
“怕个鸡毛,我特么一个光脚的,还能被那帮穿皮靴的唬着?”孟胜乐满脸无所谓的翘起二郎腿,悠哉悠哉的荡着脚丫子出声:“现在事情闹这么轰动,我如果真没了,李倬禹跳进黄浦江也洗不干净,你要怕我出事,待会出去就找花钱雇几家权威点的媒体搁门外跟踪报道。”
瞅着他刚毅的眼神,我倒抽一口凉气道:“你这是真打算杠到底啊?”
“那必须的,十万八千里都走了,还能差这最后一哆嗦嘛,我得让辉煌公司和山城的这帮袍哥们明白一下咱们头狼的血性!”孟胜乐吐了口烟圈,侧头看向我道:“最近一段时间我总闲着,所以有时间琢磨很多事情,你说咱们这帮人算起来比特么草根还不如,既指不上爹妈,又靠不上关系,凭啥活成人上人?不就是靠点天生地养的魄力么?我敢拽着李倬禹和辉煌公司一块跳楼,就怕他们不敢陪着我跳。”
“乐子,你变了。”我怔怔的望向他,感觉这个兄弟整体气质好像都发生了变幻,而且是那种由内而外的大转变。
孟胜乐勾住我的脖领,乐呵呵的说:“我眼瞅二十一岁的人了,再不改变就鸡八老了,浑浑噩噩的浪了这么多年,如果没碰上你,我可能还得继续浪荡下去,现在不是在哪个洗煤厂当小工,就是从饭馆里当服务员,现在好不容易有了改变,谁他妈敢想破坏掉这份幸福,我就往死里磕他,比凶猛我干不过姜林、疯子,比智商我拼不过你和胖砸,那老子就得跟他们斗狠,看看谁能狠的过谁!”
“呼...”我吐了口浊气,一时间竟不知道应该怎么往下接话。
孟胜乐将烟头撅灭在旁边的快餐盒里,甩了甩手腕子出声:“劝我的话不用说了,一个字别往出说,当初走进巡捕局,最坏的结果我都想好了,出去以后,你告诉辉煌公司那帮逼样的,先拿出来点诚意,把刘祥飞和小胖子八抬大轿的送回来,完事自己合计应该给咱拿多少赔偿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