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钟后,我和连城结束通话,瞟了眼正透过后视镜不停打量我的张星宇,没好气的撇嘴:“跟你之前猜的差不多,这把买卖咱们撤场了,连城确实有点不痛快。”
之前张星宇就跟我说过,这次那“四十个太阳”的买卖,如果我们推掉的话,连城指定会心情不美丽,站在他的角度去思索我们,可能会觉得我们太过胆小、不堪重用,也可能会认为我们有点晒脸,上赶着的买卖都让开。
张星宇一脸无所谓的撇眉冷笑:“不高兴就不高兴呗,咱渴望跟人家建立关系,但不能变成马仔,把偌大个头狼绑在一个看不清底细的好朋友的身上本身就是件极其傻缺的事情。”
副驾驶上的钱龙又想起自己“英年早逝”的几颗大板牙,哭撇撇的干嚎:“我的小土和小蕉呀..”
我烦躁的瞪了他一眼:“滚一边吊丧去,给你爹上坟时候,我都没见你哭的这么声情并茂。”
钱龙语不伦次的碎碎念:“你懂个圈圈,我爹又没帮我装逼,而我的小黄和小土这段时间可是帮着我风头无两,风华正茂,年富力强..”
“连城给你打这通电话,我估摸着意思是他已经跟天门、王者的都达成协议啦。”张星宇拨动方向盘道:“既然人家三家现在已经落实,那咱就合理的避让开吧,最近一段时间你告诉磊哥,让咱们人不动声色的往出闪,这其实也是一个撤出合伙的好机会。”
“嗯。”我重重点头。
当初之所以拒绝掉“四十个太阳”的买卖,我、张星宇和段磊的初衷就是一步一步撤出贷款公司。
合伙买卖这玩意儿确实不好干,不论是之前我们和叶致远、张小可合开的建筑公司还是后来伙同王者、天门两家成立的贷款公司,初期是一点问题不会发现的,可越到后期就会发现里头的猫腻越多。
就拿这次何奎欺上瞒下的吃回扣的事情来说,这如果是发生在我们公司内部,肯定不会简简单单几句话或者是略施小惩就拉倒,不给何奎扒下一层皮,我都算他长的结实,可合伙买卖就不行,我们得顾念人家的顶头老板。
“合伙生意涨人气,但同样也伤交情。”张星宇“哔哔”按了两下车喇叭道:“等着看吧,这把连城的买卖结束,王者商会和天门家肯定得闹出来点不愉快。”
钱龙捂着说话直跑风的嘴巴喃喃:“不能吧,两家都不是差钱的主啊。”
“我认识几个倍儿牛逼、倍儿有钱的土豪,人家吃饭时候,菜掉桌子上照样夹起来继续吃,他们不是没钱,而是曾经没钱过。”张星宇吹口气道:“不信你问问王朗,现在让他自己花钱买两台大牛,他舍不得不?”
我不假思索的张口就喊:“疯球了吧,还尼玛大牛,三蹦子我都舍不得买。”
“对于王者、天门那种真正踩在食物链顶端的存在来说,所谓的善恶就是一场笑话。”张星宇眨动两下眼眸道:“他们的道和义是对自己人讲的,没有经济矛盾之前,谁都能称兄道弟,但你要真敢黑他们一块钱,我顾忌都得倒血霉。”
钱龙懵圈的张大嘴巴:“可我大哥和赵三哥不像那样的人呐。”
张星宇揪了揪喉结道:“怎么跟你说呢,就像你属于头狼,但是头狼并不能围绕你一个人转圈,打个比方哈,你一个特别铁的哥们要毁咱们酒店,你会因为你俩的交情帮着他一块抡锤吗?在公司利益面前,个人情感只作参考。”
钱龙迷瞪的望着车外陷入沉思,久久没有回过来神儿。
“连城还得交,这档子事儿咱们没参与,下回肯定得掺和掺和。”我深呼吸两口道:“马德,这世界上最难的事儿就是当人,你做人太方吧,容易得罪宵小,做人太圆吧,又没人乐意跟你玩,只能尽可能让自己变得椭圆。”
“哈哈哈,所以我以前最不乐意的就是跟人接触。”张星宇爽朗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