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藏没有任何言语,继续低头喝酒,像是漠不关心,又像是在静静聆听。
石蕊并未收到影响,仍旧谈心似的呢喃:“其实我不愿意这样的,我曾经也想过要当个正常人,嫁人结婚、相夫教子,也认认真真交过一个男朋友,可是当我把我家情况告诉他,并且提出我想要二十万彩礼钱养活家里人时候,他拒绝了,他宁愿拿二十万去娶一个相亲认识的对象,也不肯要我,所以我就对爱情彻底死心了。”
地藏也点上一支烟,慢悠悠的开腔:“爱情是无价的,如果你给他定价,那么就别怪他货比三家。”
听到地藏的话,石蕊微微一愣,摇摇头干笑:“或许吧,也正是从那天开始,我意识到万事都得靠自己,只有我自己有了,我的家里人才能过得富足,我勤工俭学当服务员,做过啤酒推销,机缘巧合下认识过几个演艺圈里的老板,他们帮我拍平面广告,还说会捧我当明星,结果只是为了睡我,但我当时天真的信以为真,你说傻不傻..”
“人之常情。”地藏又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
“再后来我想通了,我明明可以依靠自己的身材和长相去换钱,为什么要受那些人的摆布。”石蕊咬着嘴皮道:“所以我开始打扮化妆,一有时间就去礼仪学校学一些上流社会的交际应酬,想尽办法出入一些高档场所,专门钓那些自以为是的纨绔二代,他们需要一个拿得出手的花瓶,我觊觎他们口袋的钞票,大家平等交易,后来事情闹大了,我被学校给开除,没有办法,只能铤而走险的去接各种各样的活,也就慢慢活成了女人眼里的臭三八、狐狸精,男人眼中的公交车、墙头草,但是无所谓呀,我赚到了很多人可能一年都赚不到的薪水..”
石蕊喋喋不休的跟地藏讲述着自己一路的心酸过往,地藏老僧入定一般的喝酒抽烟,两人似乎处在同一平行线,又似乎是两个完全不同世界里的人,但却出奇的和谐,谁都没有影响谁。
差不多半小时以后,院子里起风了,地藏将烟蒂塞进酒瓶口,朝着石蕊摆摆手道:“回去吧,夜里风大,我能体谅你的苦衷,但绝对不会放你离开,只要你不耍花招,朗哥不会难为你任何家小。”
“我刚刚就说过,我没准备逃走。”石蕊咬着嘴皮,像是被委屈一般的红着眼圈道:“真的,也许在你看来,我这样的人满嘴谎话,做任何事情都怀揣目的,但我可以摸着良心发誓,我在意我的家人,在意他们的喜怒哀乐。”
地藏木讷的“嗯”了一声,张嘴又咬开一瓶啤酒。
石蕊又抓起一支烟,叼在嘴边,感谢的朝地藏耸了耸肩膀:“不过谢谢你哦,肯耐心听我说了这么多,从小到大我从来不敢跟任何人说我的事情,今天一下子全倒出来,感觉轻松很多。”
在石蕊点燃打火机时候,地藏抻手拽走石蕊嘴边的香烟,别在自己耳朵后,慢条斯理的开腔:“我以前也习惯于一条路走到尽头,直到无路可走,才会换另外一个方向,我认为这叫执着,现在想想只能算偏执,人有三衰六旺,谁也不可能一辈子顺风顺水,但同样不会一辈子总走背运,这次被朗哥识破,然后找到你们家里来,你是不是认为自己倒霉到极点?”
“难道不是吗?”石蕊迷惑的望向地藏。
“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地藏笑了笑道:“如果你再仔细想想,这会不会是你命运的一个转折点呢,你已经败到没什么可败了,还有什么所忌讳?我如果是你,就会握紧这次机会,玩了命的去帮朗哥做好以后的每件事情。”
石蕊眼神茫然的眨动两下没有接话。
“你认为朗哥是莫名其妙就平地而起的吗,或者你觉得他身边的那些兄弟、朋友为什么会挺他?”地藏拿下耳后的香烟叼在嘴边笑问。
石蕊想了想后开腔:“他是老板,他是大哥,你们捧着他,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任何事情都有前因后果,他把事情做到位是前因,我们捧着他才是后果。”地藏喝了口酒道:“就拿苏泰打比方,他的地位不知道比朗哥高多少,可为什么还是会身死人损,因为他没有朗哥的价值高,朗哥这个人身上的江湖味很重,但同时他又拥有这个年代早已经看不到的义字当头,这样的人,只要时运到来,马上就能遇水化龙、逢林成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