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在世,总有诉求,不分高低贵贱,也没什么三六九等。
唯一不同的是有的人所求宏伟,而有的人所愿渺小。
洪震天会突然现身找我,我既非常意外,又觉得无比正常。
遥记得,第一次跟这家伙碰面时候,他给我的感觉像极了一条张牙舞爪的獾,咄咄逼人看似要择人而噬,但胆量和能耐又属于差点意思,接着他开始变了,变的虎逼朝天,整天抻个挨踢没够的脑袋招摇过市。
而从那时候起,他似乎又变成了一尾隐藏在黑暗中的鬼面蜘蛛,瞅着好像挺滑稽,实则随时有可能要人小命。
我想这或许就是佛经里常说的“众生皆苦”吧。
甭管身处怎样的地位,扮演着何等角色,没有人可以真正随心所欲的去做自己想做的,说自己想说的,洪震天的装傻充愣,何尝不是这个社会圈子里的一个小缩影,我是这样的,贺来、高利松,包括那些有名没名的江湖人士也都是这样的。
见我迟迟没作声,洪震天稍微有些耐不住的催促:“朗哥,我今天绝对算得上掏心掏肺的跟你交流,你到底是啥意思,好歹给我撂句明白话呗。”
“怎么这号人的保证,你会信吗?”我眨巴眨巴眼睛笑着反问:“说的再特么天花乱坠,掉转脑袋就换枪口的事儿还少么?你要非想听我给你保个证,那肯定没问题,不过真不真心就不好说喽。”
他怔了一怔,苦涩的搓了搓鼻梁骨:“奶奶个哔得,也就是咱这代人把社会那点规矩全给毁掉了,老一辈儿社会大哥哪个不是一言九鼎。”
“所以那代人被淘汰了,而淘汰他们的正是我们这些不学无术的盲流子。”我拍了拍脑门子接茬:“行了我天哥,你说的挺明白,我听得也很清楚,你所谓的给予你帮助,不就是想借我的手秒掉李倬禹嘛。”
洪震天毫不犹豫的点头:“对!这事儿你干有百分之五十的几率,我干也有百分之五十,咱们两好合一好,那就是百分之百,更不用说你身边还有姚军旗、叶小九、高利松这样的好哥们,我听说老贺家那小子现在不也跟你走的很近嘛。”
“我也给你说句交心的话,其实辉煌公司谁做主,我真的一点不关心,哪怕现在你们改朝换代,我都觉得无所谓。”我长舒一口气道:“但我是真不乐意往你们这堆人里瞎逼掺和,敖辉藏得太深了,你也不差多少,李倬禹能掀翻郭启煌,绝逼不会只有表面上这点能耐,你说我傻die呵呵的冲在前头当炮灰,将来不管你们谁灭谁,完事再顺手给我拆掉,我上哪哭去?”
听到我的话,洪震天立时间陷入沉默之中。
我指了指他手中的文件笑道:“想让我帮衬,你首先要给我的不是这些地皮、产业啥的,那些玩意儿是死的,谁今天脑袋顶牛逼就跟谁姓,你得让我看到,自己出手以后,不至于没了自保能力的保证。”
“你这意思是找你帮忙,我得先把自己底牌都亮一遍呗。”洪震天歪嘴轻笑。
我打了个哈欠应声:“咋让我相信是你的事儿,我不瞎支招。”
“得。”洪震天咬着嘴皮沉寂几秒钟后,起身站了起来,拍打两下屁股后,朝我摆手:“当我今天没来,有机会我找朗哥喝茶。”
“真不上楼坐坐?”我冲着办公楼的方向努努嘴。
洪震天立即往后倒退两步,好像我身上有啥脏东西一般警惕的转动两下脑袋,才开口道:“朗哥啊,我今天可是带着交朋友的诚意跟你见面的,你不会又琢磨啥坏招把我留下吧?”
瞅着他那副小心翼翼的模样,我顿时被逗的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