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都没说完,姑娘就已经泣不成声。
如果说吕哲给我的感觉是面对世事无常时候的苦涩,那么这个女孩再一次让我切肤体会到人穷言微的自责。
记得上次产生这种想法时候,还是江静雅生孩子。
“妹子,你控制一下,我们不是来找麻烦的。”看了眼她手中磨破皮的存款折子,我扶着她重新坐下,笑了笑道:“你为什么会认为我们是巡捕?”
“你们真的不是么?”女孩泪眼婆娑的呢喃。
“不是!”我重重点头:“吕哲也没犯错,他一直都在很努力很用心的攒钱。”
“呼..”
姑娘这才如释重负一般吐了口浊气。
魏伟也接茬问了一嘴:“你刚刚为什么会认为我们是巡..”
“没有,我随便说的,阿哲一直都很好,从来都没去过巡捕局。”女孩一改方才的口径,直接否认:“对了,你们刚刚说是阿哲的朋友,请问是在哪里认识的朋友?你们是做什么的?”
看到她的模样,我不动声色的笑了,她很爱吕哲,不论是人前还是人后,都在想法设法的维护自己男人的尊严,从刚刚拿钱的那一刹那,就知道她对吕哲有多热忱,而且这样的事情应该不是第一次发生。
见我的目光停留在她手中的存款折子上,女孩立即遮掩似的压在枕头底下,再次不自然的朝我挤出一抹笑容。
“咣当!”
“王朗,你别碰她,有什么事情冲我来!”
就在这时候,病房门突兀被人从外面暴力的推开,紧跟着黑影一闪,我感觉自己像是被小货车撞了一下似的,趔趄的一下子倒在地上,仰头一看,竟然是吕哲,这小子不光换了一身干净衣服,还把脸洗的干干净净,尽管仍旧红肿无比,但基本能看出来本来模样。
魏伟毫不犹豫的从腰后拽出来卡簧,梗脖厉喝:“曹尼玛的,谁借给你的胆儿!豹子么?”
屋子里另外两床的病号和家属齐齐昂起脑袋,诧异的看向我们。
“雨萱,你没事吧?他们没为难你吧!”吕哲完全不在意,三步并作两步跨到病床前,牢牢将姑娘拥入怀中,把自己的整个后背完全暴露在我们面前。
望着如临大敌一般的吕哲,女孩声音很小的呢喃:“你怎么了阿哲,他们不是你朋友嘛。”
我冲魏伟摇摇头,示意他把家伙什收起来,接着笑了笑道:“你两口子先把事情摆弄明白,我在门口等你,待会聊几句吧。”
从外面的走廊里抽了两三根烟左右,吕哲总算咬着嘴皮走了出来,很是不好意思的呢喃:“对不住啊朗哥,我刚刚有点冲动。”
“说你是个傻逼吧,你敢把小心思打在我身上,说你聪明吧,你似乎又有点侮辱这个词儿,连你我都能放掉,为什么还要为难一个病入膏肓的姑娘?”我叼着烟卷轻笑,指了指他新换上的一身行头努嘴:“你倒是蛮注意形象的,这么快就换了一套。”
“我经常挨打,又害怕雨萱担心,所以在医院传达室提前放了好几套干净衣服。”吕哲干咳两声解释,接着像是不相信一般又问我:“朗哥,你真放过我了?包括我骗你们的那笔钱也..”
“非亲非故,我不会毫无理由的赞助你,算是你借的吧,不算利息,已经是我最大的仁慈。”我抽了口气道:“当然我不是冲你的摇尾乞怜,只是单纯心疼你马子,她不错,是个好姑娘,现在科技发达,不说完全治愈,我觉得吊住她性命应该没什么问题,以后好好对人家。”
“以..以后,呵呵。”吕哲莫名其妙的的苦笑两声,没有往下接茬。
“行,就这样吧,治病的钱也有了,伤天害理的事儿少干,作为一个还身处泥泞的资深者,我由衷劝你一句,不要再继续,否则再难上岸。”将烟蒂撅灭,我拍了拍屁股站起身摆手:“晚点到我公司主动写封借据,别让我找你,我不是次次都这么好脾气。”
说罢,招呼魏伟一声,我们便朝电梯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