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时后,距离县城十几公里外的一个农家乐里。
王麟捧着一壶暖茶,姿势专业且优雅的分别斟满三只青花瓷碗。
“这是我一个好朋友开的,咱们在这里对话,绝对安全。”王攀端起一只茶碗,轻吹雾气,冲我微笑道:“别光坐着,你们也累小半天了,肯定口干舌燥,尝尝我亲手种出来的山茶。”
农家乐的环境很不错,纯木质的房间里,处处透漏着古香古色,正对着我们的墙面上,挂着几幅泼墨山水画,再配上淡淡的茶香味,很容易让人的心神松弛下来。
我“呲溜”抿了口茶水,毫不吝啬的捧臭脚:“麟叔好茶道,茶香四溢,入口馥郁,除了茶叶上当之外,我感觉这套茶具恐怕也不是凡品吧。”
“呵,真能装。”旁边的王攀嘲讽地小声嘀咕几句。
论起来喝茶,我可能不算什么行家,但这些年在羊城、鹏城的耳濡目染绝不是面前这爷俩能比拟的,过去让我陪喝茶的,不是叶小九、姚军旗这类世家子弟,就是王莽、老根叔那种江湖老炮,我就是死记硬背,也要多少学到点东西。
“好眼力。”王麟当即翘起大拇指,自豪的指了指面前的茶案和其他器具,沉声道:“这套茶具是我几年前在景德镇那边工作时候,一个瓷器厂的老师傅亲手烧制的,现在他那套技术恐怕已经失传了,当时他总共烧制了八套,另外七套全送去上京做贡品。”
“豁..”
我禁不住都抽一口冷气,合着王麟早几年就开始手脚不干净了。
不过转念又一想,这事儿好像也属正常,这年头只要手里攥点权的,哪个不是盆满钵满,就连小区物业里的保安都能以这样那样的借口敲诈呵斥业主,更不用真正的“实干”派们。
几泡热茶下肚,我们之间的气氛也缓和不少,王麟恰到好处的开腔:“气消的差不多了吧,那咱们就聊几句正经事,李丰的事情,你打算怎么解决?”
“我?还是我们?”我用拇指和食指捏着茶碗笑问。
王麟随即开口:“有什么区别吗?”
“区别很大。”我直不楞登的点头:“如果光是我的话,最晚明后两天,我肯定让丫血溅街头,他死了个兄弟,我特么还折进去三个手足,三个比我命都重要的手足,但如果是我们的话,我会保持冷静,等他率先发难,然后见招拆招。”
王麟眼中闪过一丝不解:“咦?这又是为什么?”
“只我自己,大不了就是拼到鱼死网破,老贺虽然在广平根深蒂固,但我能跨江而来,也不是吃素的,他想给我上课,我就先教他识字,临了,能逃就逃,反正最后是你们来收拾烂摊子。”我揪了揪喉结道:“可如果是我们,我就得把后果想全面,实话实说,我确实很看重杨家寨的工地,但凡能保,轻易不会松口,但如果涉及到我的身家性命,我觉得没什么是不能弃掉的。”
王麟顿时间露出笑容:“思路很清晰,我喜欢跟你这样的人聊天。”
“麟叔,既然唠到这儿了,您也别藏着掖着,有什么直接开门见山吧,想必您心里也有自己的打算。”我舔了舔嘴唇上的干屁道:“我还是之前那句话,能配合的地方,我王朗指定竭尽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