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高铁站里出来,我径直赶到之前下车的地方,庞友如约在等我。
我俩全程没有任何交流,宛如再平常不过的司机和乘客,只是他这个“司机”身份有点不一般。
直至快要抵达广平县城,他才忍不住开口询问:“把你送到哪?”
“随便找个宾馆,兑付一宿得了。”我不假思索的回应。
眼下“达达酒店”被查封,地藏和二牲口也挂上了通缉在逃,我既没安身之处也不敢随便联系任何人,与其像个苍蝇似的乱闯乱撞,还不如把自己放在明面上,等人来找我。
季会被杀的事情不会就此作罢,我坚信一定会有人找我询问其中过程。
庞友也没废话,直接猛打两下方向盘,将车停在了一家名为“爱家”的宾馆门前,冲我努努嘴道:“我在这儿住过,干净卫生,距离超市医院也挺近。”
“谢了。”我敷衍一句,迅速开门跳了下去。
庞友没有立即走人,而是将车窗玻璃降下来,表情认真的出声:“王朗,你真应该离开了,敖辉杀季会是事实,被抓到也不过是个时间问题,他一旦落网,你觉得你还有蹦跶的机会吗?”
我一语不发,目光审视的盯着他的眼睛。
“我没有丁点嘲讽,只是善意的提醒。”他皱了皱鼻子补充:“对我而言你们谁死谁活我其实都不受任何影响,我只是不希望把事实变得复杂化。”
“我接受你的提醒,也会仔细考虑你的建议。”我态度诚恳的点点脑袋:“不过在这之前,我希望咱俩能够信息共享,毕竟我了解的越多,事情就越不会太复杂。”
我当然明白他口中的“不想复杂”是啥意思,无非指的是季会被杀这个事儿,我猜一开始他或者宋阳应该是盘算,我和张星宇也会加入袭击季会的行列当中,这样我俩也就和敖辉一样沦为证据确凿的杀人犯。
可他们百密一疏,没料到从王攀摸出来匕首时候就露了馅。
结果敖辉他们落荒而逃,而我和张星宇始终不为所动,甚至像没事人一般目睹全过程,这就给他们计划带来了一丝偏差。
于是乎才有了刚才宋阳跟我碰头的桥段,那个长相俊俏、气质俱佳的男人宁肯暴露自己主使者的身份,也要展现出对我们的友好,说白了,既是一种无声的威胁,也是拉我们入伙的信号。
只不过宋阳自己形容的那样,他是投资者,不见兔子不撒鹰的利益窃取者,想要得到他的投资,我首先得有独立逃出生天的本事,唯有搞定杨利民,才能彰显出我们这伙人的价值。
“我尽量,不过有些东西我也接触不上,所以有什么纰漏,你多担待。”
听到我的话,车内的庞友沉默片刻,苦笑着点点脑袋。
目送他的车尾灯渐行渐远,我摸出来香烟点燃一支,转身朝着反方向步行离开。
至于庞友帮我找的这家宾馆,我压根就没有入住的准备,把自己的安危放在别人手里,从来都不是我的性格。
沿着宽阔的街道,我漫无目的的迈动双腿。
华灯初上,疾驰的车辆穿梭其中,下晚班的上班族们脚步匆忙,或许北方的小县城大抵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