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天色渐暗,公园里遛弯的老头、老太太也慢慢多了起来。
我俩身处的凉亭中来了一波京剧票友,有弹弦拉二胡的,有亮嗓子打板儿的,呼呼啦啦整的好不热闹。
我皱了皱眉头,回头朝着敖辉开口:“太闹腾了,要不咱换个地方继续聊?”
“这就挺好。”敖辉摆摆手接茬:“小隐隐于林,大隐隐于市,咱搁这地方谈古论今,哪怕是有巡捕将我们团团包围也无所谓,别的不说,就这些老头、老太太的小命他们就不能坐视不理吧。”
“咿咿咿..呀呀呀!”
这个时候,一个年约六七十岁的老头异常专业的吊起嗓子,接着敲锣打鼓的动静一齐响起,老头运了口气,声音嘹亮的开唱:“恨无兵器咿..”
随着老头那荡气回肠的高调吼出,敖辉似乎也立马进入了状态,微眯双眼,来回晃动脑袋,很是享受的翘起二郎腿,一只手轻轻拍击,打着节奏,嘴里还跟着一并惬意的轻哼。
就事论事,我其实真挺佩服敖辉的那份笃定,这老家伙虽然挺不是个东西,但他那份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气魄一般人还真模仿不来,明明已经走投无路,可他却仍旧可以风轻云淡的岿然不动,光这城府,就足够我学好多年。
“这出剧叫战盘山,讲的是当年赵云郁郁不得志时,巧遇颜良文丑追杀公孙瓒,那赵四千岁是个好汉子,抑强扶弱,轻松击溃两将,后跟随公孙瓒从军,这才有了后面的七进七出赵子龙。”
我正胡乱琢磨时,敖辉猛然出声,笑呵呵的看着我道:“所以说啊,人生的际遇真的是巧妙,不过想要成功,肯定是得经历点什么,你说对么?”
“对。”我毫不犹豫的应声:“老敖,你也说了人生的际遇很曼妙,就目前而言,你我算是走到了一个分岔口,明明可以同舟共济,为啥偏偏要选择单打独斗呢,我知道你信不过任何人,我何尝不是一样,可是..”
敖辉沉声打断:“小王朗,你觉得你我现在这种风平浪静还能持续多久?”
“没几天了。”我摇摇脑袋,思索一下道:“不夸张的说应该是迫在眉睫,宋阳父子和杨利民已经达成协议,宋阳想要上位,杨利民需要交差,上面也不可能允许你我始终悬着。”
“是啊..”敖辉意味深长的吐了口浊气:“上面那帮大佬们绝对不会允许你我悬着,你说这个时候让我陪着你自首,我还有再出来的可能吗?难不成指望你手下的地藏、二牲口、白帝那些人去劫狱?呵呵呵,省省吧。”
我直勾勾盯着他发问:“那你的意思呢?”
“舒坦一天是一天,我跟你实话实说吧,自从决定干掉季会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做好了按秒倒计时过日子的准备。”敖辉摸了摸鼻尖,很随意的扫视一眼凉亭内那帮京剧票友,又看向我道:“说我疯狂也罢,病态也好,我现在习惯性走哪都带着tnt。”
说着话,敖辉撩起自己的衣裳,露出半截插在腰间的液态炸弹,很快他又将衣服放下去,大有深意的哈了口气:“我没什么未来了,也根本不可能逃出国门,索性选择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哪站该停就在哪站下车。”
我忙不迭劝阻:“老敖,事情并没有你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