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少优这才恍然,目光淡然的瞥了祝繇一眼,不以为然道:“手下败将尓,谁懒怠记住他?”
一时间睥睨之色尽显,庄麟看在眼中,不觉异彩连连。
祝繇一直关注这边情况。瞧见君少优这般模样,便晓得自己心思已被他悉数尽知,不觉沉吟一番,转头向庄麟说道:“此番大军挥师北上,祝某不才,受陛下青眼忝为监军一职,自会随同大军深入匈奴。行军期间若有行止不当之处,还请大皇子海涵。”
林惠坐在一旁,原本温颜笑看诸人你来我往。此刻听祝繇如此言语,不觉阴沉了脸面,冷冷说道:“兵家重事,牵连甚广。祝公子若不知兵事,还是谨言慎行的好。”
祝繇微微一笑,转身看着君少优依旧不动如山,扯扯嘴角,开口说道:“那是自然。”
诸多将领见状,自然也察觉出祝繇同君少优之间的龃龉。又见他年纪轻轻,竟然被永乾帝指为监军重任,更是害怕他年少轻狂,滥用职权外行指挥内行。纵使西北大营上下齐心,不怕祝繇行事鬼祟,但行军期间,倘或高层将领之间起了嫌隙,终究不妥。
诸多将领面面相觑,心头隐隐约约起了一丝不安。行伍之人大多直肠子,一时间连美酒佳肴都有些食不甘味了。
饮宴气氛略有些沉闷,林惠等人心中不满,却碍于祝繇身份不好表露出来。只是话不投机半句多,心中起了龃龉,连喝酒也不痛快了。林惠不想浪费时间,最终以明日还要早起整顿大军,置备粮草为由,将酒宴草草了局。
祝繇见状,也不以为意。只在众人尽散前明言道:“好叫将军得知,云常虽年少但也经事。自然晓得此番战事至关重要。云常绝不会因一己之私而耽搁了正事,还请将军放宽心思。”
言下之意,暗暗指摘林惠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林惠不怒反笑,开口说道:“既然如此,还望祝监军言行如一才是。”
言罢,也不等祝繇回话,直接起身离席。世人皆知,林惠虽身为镇国将军府嫡系传人,但最初入行伍时,也是从小兵做起。这么多年来,一步一步稳扎稳打,屡立战功,短短十几年功夫便官居一品,手握重权。这当中固然有家族提携之故,但不可否认的也是林惠自己争气。因此他最瞧不起的便是那等依靠家族实力耀武扬威的蠢货。今日祝繇一番举动早已触了他的逆鳞。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林惠真是连话也懒得同这个狂傲的没边儿的年轻人说。
见林惠都离席了,早就不耐烦的众多将领自然也纷纷抽身而出。
君少优摇摇头,也懒得理会这个不知所谓的世家子弟。被庄麟拉着一起回营帐休息。
祝繇站在空空荡荡的营帐当中,不是滋味的打量着满帐的杯盘狼藉。良久,才不服气的冷哼出声。又是气愤又是委屈的回营休息。
总有一日,他会让这帮眼皮子浅的武夫看到他的能力。
次日,大军上下一片忙碌为北进草原做准备。
君少优不愿闲呆着,也带着一干灾民杂役一股脑的去了火头营。准备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诸如准备干粮军需等等。因这时候是冬天,不必太考虑食物保存期限,所以君少优便把精力放在如何将干粮做的更好吃上头。
君少优想做的干粮一共分为三类。
一类便是寻常的馍馍,饼饵等。君少优借鉴胡人烙饼以及后世压缩饼干的做法,弄了好些油盐饼,糖饼,芝麻花生饼、牛肉馅饼等等干粮。这些干粮大都口感香醇,最重要的是里面都有咸淡,就算大军行至草原深处短了食盐,只要这些干粮不断,也不至于酸软无力得上各种病症。
君少优将这些饼饵烙好后晾凉,然后放入油纸做的袋子里面,再将油纸密封好。就跟后世包了面包的口袋一样,免得干粮长久放在空气中,变得硬邦邦的。
做好了干粮后,君少优又指挥着杂役宰了好些猪、牛,然后将肉提下来剁碎,搅拌成馅儿,最终做成腊肠,烤肠,蒜肠,还有各种肉干。其实君少优还想做些肉罐头来着,不过手头工艺不太够,最终只得作罢。
做好了腊肠肉干之后,君少优又琢磨着光吃干的不太妥当,有条件也该来点儿连汤带水的。遂又琢磨着将面条蒸煮油炸后鼓捣出方便面来,然后将菘菜,萝卜,豆芽、冬菇等冬日能寻到的蔬菜做成干菜,封在一个个巴掌大的油纸包中。又将之前做肉肠时剩下的各类棒骨加食盐等佐料熬制成浓汤,再进行洘制晾为凝固的荤油,然后装进牛皮制作的颈口儿较粗的容器里。将士起灶的时候,只需从容器里挖出一点儿放入水中,再下了干面就成,甚为方便。
做完军粮,君少优又考虑军需的问题。当然刀戟铁甲类无需君少优操心。君少优想鼓捣的只是一些琐碎物件儿。比如人手一个指南针,比如冬日的雪原白茫茫一片,人行走在其中时间久了很容易得雪盲症。君少优便购置了许多夏日用的染成深色的轻薄纱料,又吩咐工匠用竹子做了类似于后世眼睛框架的东西,然后附上深色的轻纱。自己带上试了试,只觉得手工虽然粗糙,但戴上后光线果然暗了许多,又不至于太妨碍视线。遂心满意足。
然后将剩下的深色轻纱也都给后勤打包上,以备后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