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上门,办公室一片安静。
落地窗外车水马龙,霓虹碎影大块的投入室内,映在男人清冷线条的侧脸。
贺承南一直都觉得重遇乔绯后她身上有些感觉不一样了,之前一直看不透,但今天他终于明白了她身上的那份缺失。
家道中落,落魄的破产千金,从天堂到人间,这种身份上的落差的确不易接受,不过——
贺承南若有所思的笑了笑。
他掏出口袋里那块被女孩还回来的手帕,鼻尖嗅到很淡很淡的洋槐香,味道慢慢在空气中散开,甜而不腻,清淡舒心。
这份味道就像乔绯给他的感觉一样,很放松。
她身上看不出一丝家里破产的忧郁和烦恼,脸上总是笑眯眯的,让贺承南看了心情也会跟着莫名变好。
正微微沉迷在这股香气里,褚焱打来内线电话:
“贺总,伍少爷带人去热格了。”
八点,热格。
伍盛戎今晚几乎包下了整个一楼内场,把位置全部占满了不说,每个座位还只买了三瓶啤酒,摆明了来闹事。
他左臂还打着绷带,右手指缝夹着一根烟,在最靠近dj台下的座位旁摇头晃脑,他带来的一群人也在旁边扭动身体,一副大.麻上头的样子。
平时八点档鲜少有这样热闹的时候,毫不知情的白人小哥dj被他们的激情感染了,音乐越打越嗨,整个场子都燥了起来。
乔绯却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劲,首先这批客人刚才几乎是一拥而入,之后原有的几张台子的客人都走了,现在全场乌压压的全是这帮人。尤其为首那个打绷带的,像个横着走的少爷,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这时白人小哥给她比手势,意思是要换曲子。
乔绯马上按下旋钮转换bpm,之前的强劲节奏稍有减弱,成功衔接了另一首不同风格的曲目。
这在往日是再正常不过的操作,客人也从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但今晚,台下那位绷带少爷生气了。
蹦得正带劲忽然换了音乐,他先是在原地站了会,而后暴躁的拿起台子上的三个酒瓶,轰一声砸到地上。
酒水夹杂玻璃片四下乱溅,他指着dj台怒道:“谁他妈让你换了?!”
白人小哥当场吓得举起双手:“omg……what the f**k?”
他控制的音乐随之中断,场里顿时只剩单一的节奏在继续,咚咚咚的声音打得乔绯有些发蒙。
刚才好像有什么炸到了她肩膀上,她伸手摸了摸——是湿的。
就在同时,场子入口处稀稀拉拉走进来很多人,全都穿着深色衣服,他们被暗色光线笼着,乔绯看不清样子。
很快,那群人里走出一个矮个子男人,走到绷带少爷面前低声说了句什么,绷带少爷哼哼懒笑两声,回头冲白人小哥竖中指:“傻逼,打的什么几把玩意。”
然后回头,朝一直跟在身边的两个人说:“走,贺少爷来了,咱敬个酒去。”
场里的人自动分开,绷带和他的跟从慢慢悠悠去了二楼。
乔绯眼看着他进了那个听说是老板才专用的包厢,再想刚才他说的那句贺少爷,心里基本也知道,应该是老板来了。
店里的气氛莫名就变得沉重压抑,没人敢说话,更没人敢问发生了什么。
乔绯悄悄藏起手摸到的血迹,转身在身后的玻璃墙上照了下,发现肩上有一个小伤口,应该是被刚才溅起来的玻璃片划到的。
她没有声张,随手抽了张纸去擦,沾了血的纸在灯光的衬托下有些血腥,本就受了惊的白人小哥不小心看到,更是捂着嘴爆出一连串的omg。恰好吴英俊这时从楼上赶下来,看到这一幕惊了:
“快,给乔绯拿纱布!拿碘酒!快!”
“打120!!”
乔绯:“……”
同一时间,二楼包厢。
伍家祖辈做矿业的,伍盛戎算是圈里小有名字的纨绔公子哥儿,整个一暴发户气质,走哪都财大气粗,他和贺承南年纪相仿,明里暗里的这些年也在卯着劲比较,只是——
贺承南开娱乐公司,投资有道赚了几个亿,他也开娱乐公司,却天天传绯闻,最后玩大嫩模的肚子。
去年贺承南开夜店,跟政府合作名利双收。他便也要将自己旗下的ktv入驻音乐文化街,跟着分杯羹。但贺承南看不上他,怎么都不愿意,梁子也就这么暗中结下,后来的栽赃事件,大家都心知肚明。
当然,对外时,伍盛戎跟谁都是客客气气,称兄道弟的。
比如现在,明明知道自己的胳膊是被贺承南的人打断的,伍盛戎进了包厢还是热情的勾肩拥抱:“哟,贺少爷!”
贺承南毫不掩饰自己的嫌弃之色,他掏出手帕去擦被碰到的地方,面色冷淡:“松手。”
他今天其实挺累,不想再把精力浪费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脱了外套丢给身边的齐晌,坐下后看都不看一眼伍盛戎:
“说把,你要干什么。”
伍盛戎讪笑了两声:“贺总,我这胳膊断也断了,咱们之前的恩怨就当了了行不行?ktv的事文化.厅的人我已经打好招呼了,他们没问题,只要你点个头准我们进场,我保证!”
他竖了两个指头:“分红不低于这个数。”
贺承南右臂顶在沙发扶手上,身体半仰,神情闲散的笑:“才两成?”
二八已经是伍盛戎最大的让步,他脸色一黑,有些不快,语气也稍稍强硬起来:
“今天我来就是跟你要个进场权,你要是点头,咱们什么都好说,要是不同意……”伍盛戎语调放缓,视线往外看了眼,意有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