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亦思:“……”
严亦思极力解释:“奶奶,我没打她。”
奶奶不信,“没打她,她怎么委屈成这样?眼睛都哭肿了。”
严亦思见解释不清楚,随便扯了个慌,“她这是想家呢,第一次离开家,想回家了,忍不住哭起来,我也劝不了。”
周围人听了,这才慢慢收回目光。
严亦思扭头去看冯惠,冯惠安静地靠在座位上,也不说话,就这样一路回了家。
到家的时候,冯竞和冯厉不知道是不是被冯耀齐嘱咐过,都很有默契地闭口不提冯惠去三亚的事情,连调侃都不调侃一下。
过了两天,严亦思早上下楼倒垃圾的时候,看见垃圾桶里扔了一个铁盒子,铁盒子四四方方,和冯惠放在床底下的那个很像。
严亦思把铁盒子的盒盖掀开来看了一下,里面还是原来那些东西,一样不少。
不过冯惠已经决定不要它了。
严亦思盯着铁盒子看了好一会儿,走上楼敲了敲冯惠的门,说:“咱们要不要聊一下?”
冯惠躺在床上,缩在被子里,探出一个脑袋,问:“聊什么?”
严亦思犹豫了一会儿,开口道:“你想不想和我聊聊你的亲生父母?”
“好啊,你想聊什么?”冯惠把被子全卷到身子,脑袋撅起来,眼睛一眨一眨地望着她。
严亦思一下子愣住了,她没有料到冯惠这么坦诚,一点也不排斥的样子,她想了想,说:“你那天跟着冯如意去她家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
冯惠如实回答:“就问了一下他们有没有想过回去,他们有没有另外的孩子。他们说没想过回去,也没有另外的孩子。”
严亦思心里一怔,过了好久,才出声问道:“你恨他们吗?”
“不恨了,还挺感谢他们的,把我生下来。”冯惠的神情很坦然,丝毫不像是撒谎的样子。
严亦思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始终不大敢相信,“你真的不恨他们?他们有另外一个小孩,那个小孩过得很幸福,你其实也可以过得很幸福的。他们或许已经忘了你,已经忘了在这里还有他们的孩子。”
冯惠睁着眼睛,笑道:“我现在也很幸福啊,他们忘了就忘了吧,他们最好一直都忘记,这辈子都不要想起来。”
严亦思有些难以置信,她不大相信冯惠会说出这番话。以冯惠的性子,要是谁得罪过她,她一定会死死记在心里。
严亦思盯着冯惠,“你怎么现在突然变得这么豁达了?”
看着严亦思一脸不放心的表情,冯惠忍不住笑了,“这不是豁达不豁达的问题,只是有时候换个角度想想,事情就不一样了。”
“以前我总把他们当亲生父母看,总觉得他们对我有责任,不该抛弃我。我觉得不应该这么看,把他们换成两个陌生人来看就好多了,两个陌生人给了我生命,也不会出现在我人生中指手画脚,这么一看你说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他们?”
“虽然,但是……”这套理论怎么听起来怪怪的呢。
严亦思想了半天没有想到要接的话,只得说:“行吧,你想通了就行。”
说完轻轻将房间门合上。
等严亦思一走,冯惠收敛起脸上的笑容,把被子往头上一罩,整个人缩了进去。
城里的冬天,比乡下的更冷。
乡下的冬天,可以在屋里生火取暖,城里则不行,怕引发火灾。
几个小孩子第一次在城里过春节,总觉得城里的春节比不上村里的春节热闹。
街道外面也有很多活动,但大多不是认识的人,几个小孩就都不想参加。
短暂的寒假很快就过去了,正月十五一过,就到了要开学的日子。
新学期一开始,张春宝就意识到冯惠和以前不大一样了。
冯惠的性格还是那个性格,但总觉得她似乎少了点什么,感觉做什么事情都没有激情,精神面貌和以往不一样了。
张春宝凑近冯惠,打探道:“你这个寒假发生什么了吗?怎么整个人都不太对劲?”
冯惠懒洋洋地扒开她的脑袋,“我怎么不对劲了?”
“你看你看,这要是以前,你肯定回我‘你才不对劲呢!’,你现在这个回答就很不对劲!”
冯惠瞟了张春宝一眼,“这两句话有什么差别吗?你别想太多。”
“差别大了!”张春宝一把捧住冯惠的双手,“你老实告诉我,这个寒假你是不是偷偷去医院检查了一下,然后查出了什么绝症?”
冯惠:“……”
冯惠抽出手,“我人好好的,你别咒我。”
“那你怎么一副对什么都不太感兴趣的样子,感觉快要看破红尘了。”
冯惠后背往椅子上一靠,眼睛瞟向窗外的操场,淡淡道:“这日子一天一天过得平静如水,哪有什么感兴趣的事情。”
“有啊有啊,”张春宝想起什么似的,抓住冯惠的手,说:“最近有件事情,你绝对会感兴趣。”
冯惠瞟向她,“什么事?”
“初三不是快要中考了吗,到时候要开欢送会,咱们初一的每个班级都要出一个节目上台表演,怎么样,有没有兴趣搞节目?”
冯惠想了想,“搞节目有奖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