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雨瞠目结舌的来回望着两人的辩论,见钱秀才呆愣原处不动,挑眉询问杲远安怎么回事。
杲远安也无解。他不过是随口胡诌,看着洋洋洒洒说了不少,回过神来,其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些啥。只能无辜的回望李子雨,耸肩示意自己也不知道啊。
“钱某有眼无珠,谢兄台指点。”回过神来的钱秀才当下起身,躬身朝着杲远安行礼道谢,脸上挂着难以言喻的喜悦激动。
杲远安一脸懵的看着钱秀才的动作。说好的情敌啊,不是,这是什么操作?
虽摸不透他的套路,但杲远安是什么人?响当当的山大王人也!
可不能乱了阵脚,他老神在在的稳住自己,吞下茶水,端起小架子,连道,“好说好说。”
钱秀才心里也是打翻了调味品般,满心不是滋味。原以为不过是个眉清目秀的草包,没料到满腹学识经纶。
但人家已好心指点迷津,心胸豁达,自己再不识抬举,实在是丢读书人的脸面。
“兄台过谦了,来,在下就厚脸以水代酒敬兄台一杯!”钱秀才也不扭捏,想通后便朝着杲远安举杯,褪去适才来的尖酸,倒有了些贤士的洒脱风韵。
杲远安看他眉眼精神,是由衷的欢喜,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但也不小肚鸡肠的挑刺找毛病,端起茶水跟着起身回敬。
李子雨左望一眼,右瞟一眼,这俩人,怎么突然关系就好了呢???
呃,虽然不知道原因,毕竟是好事,也跟着乐呵起来。
两人你来我往几个回合,居然聊起了天,谈起了时下的政治情况。
杲远安书虽识得不多,但行走在外多年,也是见多识广之人。山大王可不好当,哪一处的势力强大招惹不得得懂,哪一处可以抢为地盘得有数,他能占据一个山头建下一个寨子,自然不是一般之人。更别说还能安然无恙的全身而退,这,是寻常人没有的胆识与魄力。
钱秀才原不过闭门造车,纸上谈兵。在书院里学问做的好,虽有意识的对圣上的旨意进行仔细的研读,但毕竟经历少,许多都地方都一知半解。
与杲远安这么一聊天,顿觉豁然开朗,浑身舒畅。俩人越谈越投机,竟然忘了时间。待天色稍暗,李子雨不得不咳嗽一声,略做提醒。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呐!”钱秀才感叹。
杲远安也甚是认真的回道,“与君今日之谈,难得投机,亦是感触颇深!”
再不走,天黑之前说不得就到不了家了。李子雨神情复杂的又做了一回恶人,打断俩人的对话,提醒时间已晚。
作者有话要说:李子雨: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神情复杂.jdp)
蜜粽君(→_→):那你还跟着傻乐呵。
李子雨:qaq
第34章 第 34 章
天色确实有些太晚了,无视杲远安眼巴巴的委屈眼睛,李子雨拒绝了他的相送,与钱秀才一道回家。
及至李家屋门前,钱秀才愣了半晌,抬眼定定的看着她,“他,是个不错的。”
“嗯?啊。”李子雨刚想与钱秀才道别,就听见他的话,初始还没回过神来,估摸着猜到钱秀才说的是谁便跟着点了点头。
钱秀才叹了口气,嘴上没再说什么。终归是搁心里搁了许久的姑娘,便是想开放手,也无法坦荡释然。
一颗心像放水里泡了一宿,酸酸涨涨的,不是滋味。
他不再说话,转身就一步一步的消失在了李子雨不解的视线里。
总觉得钱秀才话中有话,但想不通为什么,她也只能搁下心中的疑惑,推门而入。
院落里静悄悄的,只有堂屋里亮着一小豆子大小的光亮,是小油灯。
何氏捏着绣帕揩着眼角出门,抬头看见李子雨,声音中带着呜咽腔,“闺女回来了呀,咋去了这么久,锅里,锅里热着点红薯粥,灶灰里埋了两个土豆,你取来吃吧。”
李子雨抿着唇,将背篓搁下,“发生了什么事?”
她话一出,何氏差点没绷不住,泪水在眼眶里打转,险些溢出来。
“没,能有啥事,还不就跟平常一样。”
“是不是借钱的事?”
李子雨站起身子,从怀中掏出荷包,“你要借就借吧,我能生钱养得起你们。”
今日镇上一行,李子雨也算是想通了。何必与爹娘较劲?她满心想着孝顺爹娘,因为爹娘是她唯一的亲人。但在爹娘的心里,除了她是家人,高氏他们,不也是亲人?
子非鱼,焉知鱼之乐。凡事站自己角度想问题,终究是无法客观全面。
她虽无法苟同,却也无权阻碍父母尽孝。
李子雨墨黑色的眼眸闪烁着,划过一丝沉思。只是这银子,却是不能再给爹娘给全了。
现在看来,爹娘是不会傻到将银子都送过去。但是以后有个什么事,都被惦记上了可怎么办?手里没银子他们才没办法。
她藏一点,以防万一也是很有必要的。
何氏接着她递过来的荷包,捏着里面坚硬的铜钱,第一次没有愉悦开心之情,眼底酸涩,直接搂过她放声痛哭。
“娘?娘!怎么了?”
李子雨慌了,长这么大,何氏虽有偷摸着哭自己连累家里被她撞见的时候,但从没有哭得这么伤心的时候。
“是娘的错,是娘的错!那些贪心烂肠的臭不要脸的东西,我.干嘛要可怜他们!”何氏哭着骂着,一句话颠三倒四说不清楚,只重复着骂“臭不要脸的”。
堂屋的门框处,李二根不知何时站在了那里。微黄的煤油灯光照在他的身上,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老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