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得修老房子啊, 是个老古董, 也不能放了不管。”
“我养女儿,结婚还见不得人了?”伍安兰两眼一瞪,“什么旅行结婚?什么干脆不办?文远现在的职位, 也不怕说出去让人笑话?”
第一次试探,失败。
齐芦便转了办法, 换了口风。
“婚礼办是要办的, 但能不能简单点?咱们不要他们家什么礼,也不陪什么回礼,清清爽爽多好, 是吧?”
“天南海北,办三四次,太折腾人了。我怕累了,发病怎么办?”
伍安兰狐疑地看着她,“怕发病?那行啊,着急结婚干什么?直接推迟到你身体完全好了再说。对了,你户口本呢?给我,先不忙领证。”
提起领证俩字,齐芦哪敢有话说?只好埋头装死。
第二次,失败。
不成功便成仁,齐芦准备再试第三次。
那日伍安兰没排班,带了齐芦去看家电。她有点忧愁,“也不晓得文远他们家准备的房子咋样,到底该买哪些东西?”
她道,“买了有什么用?他老家在晋城,咱们一年四季大半时间在海湾,电器买了放家里当摆设呢?这东西不用就要坏,还不如折成钱,我在海湾买了用?对吧?”
对个屁,伍安兰根本不接她的话。
“再有一个,这些东西在网上也能买,下单后直接物流送晋城去,你现在看也没用。”
“这个没用,那个没用?这么能,你去给你婆婆说干脆不办婚礼呀?她明天就到了——”
齐芦被怼了,不敢接口,心里叹息一声老娘的战斗力还是挺强的。
回家后和王文远对暗号,他那边一旦表露了要谈结婚的事,王妈妈便马上订了机票要来海城。亲家终于第一次要见面,不知准备了多久。
“你呢?说服阿姨了吗?”他忍着笑问。
齐芦很不想垂头丧气,但声音出卖了她,“我还在努力中。”
王文远笑出了声音。
“你嘲笑我?”她指控。
“没有,老婆,这个事情吧——”他试图解释。
“我还不是为咱们考虑?”齐芦来劲了,“老房子那么大,不能住吗?新房搞出来,谁去住?是谁要省钱修老房子了?你的工资几个人花,够个屁呀?”
“这个我反省,挣钱的本事还不够。”
“算了,你已经比我能挣钱多了。”她丧气道,“你说,这婚礼到底图什么呢?”
王文远倒是没齐芦的那些纠结,既然已经结婚了,办婚礼当然是理所当然。他和别的男人烦恼不同,他们是担心老婆要求太多,而他则是老婆没要求。
齐芦不挑婚戒,不向往婚纱,对礼服也兴趣缺缺,更不提什么婚庆公司安排的各种动情环节。她消亡的少女心令她能最够理智地看待这问题,可他却不能不给。
婚戒悄悄准备好了,找欧阳北借的私房钱,叮嘱了一定不能说。
婚纱他也去看了,成品大多很一般,便找了家定制的。尺寸是请伍苇提供的,王文远自己也修订过;至于款式,齐芦都那么不挑了,他自己决定完全没问题,她负责穿就好了。
中式的礼服就按照她的意见,在网上找了一家好评的店铺采购。
彻底穷了。
直到大房甩了一张卡给他,他不解,“这什么?”
“结婚贺礼,我的。”他无所谓道。
王文远查了余额后骂了一句,“你疯了?三百万?”
大房抹一下鼻子,“老子赢的,出血的是他们三个。”
艹,又赌。
“这回赌的是什么?”
大房冲他笑一笑,“赌你老婆什么时候爱上你。”
王文远怔了一下,这赌注——
“标准是欧阳给的,现在结算赌局咱们也服气。总之,你老婆对你不错,这礼收着呗,当咱们的心意。”
他不知是该骂这些人无聊还是该感谢。
“恶心的话就不要说了,反正也不是老子自己的钱。”大房有点厌倦,“你婚礼我也不去了,老崔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去了不爽快。”
大房走了,王文远却在震撼中醒不过来。
齐芦爱他?欧阳北他们四人都确认了?
那,算是爱吗?
评判的标准是什么?
海城的冬天湿冷,空气的水份贴在皮肤上冻入了骨髓,可王文远的心热烫热烫。脑子里什么也想不起来,只有四个字,她爱他了。
忍不住笑,笑出了声音。
直到王妈妈的电话来,“我和你爸到小区门口了,来帮忙搬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