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不敢问。
徐先生说的这句放养不得,无疑是说安隅了。
次日清晨四点半,卧室闹钟声响起,安隅起身,对着镜子洗了把冷水脸,想让自己清醒清醒。
五点不到,女主人驱车离开磨山,直奔外环郊区湖边,这一路,她从天色阴暗行至晨曦微露。
观湖台入口处,有一身影面湖而立,安隅伸手拢了拢身上风衣,在这清晨的湖边,一件风衣似乎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
这日,她弃了高跟鞋,着了一双平底白色板鞋,牛仔裤配风衣,整个人休闲而又青春活力。
步伐向前,男人许是听闻声响,微微转身,见来者,扔了手中香烟,随手抛进了江里,动作潇洒利落。
“污染环境,”这是她走近之后说的第一句话。
赵景尧闻言,笑了。
“听你这意思是想让我上去捞起来?”
安隅睨了眼人,视线落到湖面上,回应道,“你去呀!”
“你让我去我就去?”那岂不是很没面子?
安隅冷嗤了声,似是懒得跟他瞎扯。
朝观湖台而去,双手搭在木质栏杆上,眺望着平静的湖面。
内心的平稳在此时难以用言语形容。
她像极了一个刽子手,在这个黎明将晓欣赏着这个城市里的湖景。
忽而,手边一温,一杯咖啡递过来,安隅看了眼伸手端起,浅喝了口,“你知道吗?我在这个城市生活那么多年,从来没有心情去欣赏它的美。”
“生活都难以进行,哪有心情去欣赏它的美。”
赵景尧背江而立,手中端着咖啡杯,视线平平望向天边云彩。
吐出来的话语无甚感情。
“我要的人带回来了?”
“恩、”他应允。
“你就不问问我想干什么?”
闻言,赵景尧斜了人一眼,端起杯子喝了口咖啡,笑的冷淡无情,“这世上不适关你屁事就是关我屁事,你干什么,关我屁事?”
霎时,清晨晓雾中一声银铃的浅笑从赵景尧耳边划过,他侧眸望去,之间那人望着湖面平静开口,“年幼时,当我们站在夹缝中苟且偷生时,我们看不到美好的黎明,可当成年后,我们穿过重重荆棘来到山顶眺望远方的黎明曙光,其实这时,黎明也好,曙光也罢都是别人的,我们不过是历经磨难带着满身伤口浑身流着鲜血站在残垣断壁之上被人观望的小丑。”
“黎明总是会来,但曾经在也回不来了。”
赵景尧与安隅,她们之间,说不清道不明。
惺惺相惜?同病相怜?
或许都是。
“小丑也会有反杀别人的一天,”他笑,但这笑,冷的堪比这清晨的凉风。
“比如我,”她大方回应,也承认。
赵景尧手肘落在木质栏杆上,看着逐渐往这边来的人群。
清晨早练的人怕是要占据这里了。
这日,离去时,安隅伸手打开手中咖啡盖子,顺手将手中剩下的咖啡倒进了湖面上。
随后,笑意悠悠将杯子递给赵景尧,后者接过。
无奈摇了摇头。
“摇什么头?”她问。
“告诉自己不跟女人一般见识,”他直言。
安隅笑了,凉爽的风将她笑声送到赵景尧耳里。
男人拿着杯子的指尖微微往下压了压。
“你倒是大度。”
“不然呢?”他反问。
安隅闻言,耸了耸肩,“你高兴就好。”
“是大家高兴就好,”他开口纠正安隅的话语。
这日清晨,二人分道扬镳。
无半分留恋。
清晨徐黛起床,以为安隅还在睡。
便未多想。
哪知,七点半光景,院子里响起了引擎声,她以为是徐绍寒出来了,不想却是安隅,骇了一跳。
“您晨间出去了?”
“恩,”她浅应,脱了身上外套,抖了抖递给徐黛,欲要往前走的人反身道,“倒杯热水给我。”
徐黛惊魂未定,只想着,先生不在家,不知是好还是不好。
楼上书房,安隅伸手将身上衬衫袖子往上推了推,俯身打开电脑。
伸手拨通了唐思和电话,那侧接起话语稍有些沙哑声。
“喂?”
“没起?”如此问着,安隅看了眼时间。
那侧响起窸窸窣窣声,唐思和做起身子揉了揉眉心,话语平静,“你说。”
“东西弄好了?”
“甩出去了,”他直接告知,速度快的让安隅有些咋舌。
“看报纸,看新闻都行,”那人在提醒着。
“你睡,”她言语,伸手挂了电话,点开网页之余还不忘将徐黛唤上来。
要了今日份报纸,翻得哗哗直响。
可一摞报纸,让她从头翻到尾也未曾看到自己想看的东西。
她正欲伸手给唐思和去电话时,电话响起,唐思和的声响随之而来,“被劫了,对方说人家自报家门,是赵波那边的人。”
回应唐思和的是那边冗长的沉默。
他在唤,迎来的是挂电话声。
无人知晓这日清晨徐黛目睹了一场何其惨烈的盛况。
安隅啪的一声将手中报纸狠狠摔在了桌面上,一摞折叠好的报纸飞到了地上。
随之而来的是女主人双手擦腰在屋子里来回走动的景象。
她像是一条正在努力克制自己怒火的野豹。
微仰着头望着天花板,深呼吸着。
徐黛出言轻唤,话语间是毫不掩饰的轻颤。
却见她挥了挥手。
示意她出去。
“赵波、赵波、”安隅轻声呢喃着这二字。
但一句比一句咬牙切齿。
一句比一句阴狠。
民斗不过官是吧?
民斗不过官。
她缓缓点头,嘴角笑意一寸寸蔓延来开来。
不急、不急、赵清颜,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放过的。
这日清晨,徐先生一通电话过来,安隅没接。
她没心情接。
此时的她啊!被仇恨与恼怒占据了整个脑子,哪儿还有心情去与徐先生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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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十二点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