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独对自己。
或许是因为阮寒清对阮寒雪的嫉恨被墨晔尧所得知,墨晔尧对所有人都沉稳君子的姿态,在独自面对阮北北的时候,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和痛恨。
她永远记得还是少年的墨晔尧用锋利的佩剑抵在自己脖子上的场景,剑尖划破娇嫩的皮肤,带来一串血珠,刺痛刻进了她的灵魂里,一想起来就一阵战栗。
那温文尔雅的少年露出狠戾的笑容,嗜血而残忍,漆黑的眼中充满厌恶,在她的心中仿佛是地狱的魔鬼。
“阮北北,阮寒清到底做了什么,你以为本殿不知道吗?总有一日,本殿会一件件向她讨回来。你最好离阡阡远一些,你招惹阡阡的样子,和你那个母亲一样下贱,令本殿作呕。”
“不要——!”
十余年的噩梦,在她看见莫念的瞬间被重新唤醒,阮北北浑身冷汗,感觉自己的脖颈开始疼痛起来,好像曾经的伤痕重新开裂,露出血肉,也浇灭了她心中刚升起的希望。
“怎么了?”汪洵见她忽然变了脸色,心中升起一丝不好的感觉。
“是是墨晔尧,他还活着?他,不,不,他明明已经死了才对。”阮北北的手支撑着身体后退几步,直到退无可退,后背抵到坚硬的马车后座上才停住,她伸出手臂抱住自己的身体,不停地摇着头,眼神惊恐万分。
“墨什么?”汪洵不明所以,不知道阮北北又在什么疯,只是觉得这个女人好像在牢狱中被折磨的脑子有了一些问题。
正在检查着烟草货物的莫念,忽然感受到了一抹奇怪的目光从附近传来,他拧住眉,眼神落到马车上。
他和沧澜在这里伪装成普通的守关将领已经一整天了,按照林熙的估计,阮北北和汪洵一行人已经要到了,一想到记忆中那个恶毒无比的少女,他本来就肃穆的面容更添了几分寒霜。
阮北北和阮寒清这一对母女,他甚至比林熙更恨。
这边,感受到守将的怀疑,汪洵只好从马车上下来,在与莫念对视的一瞬间,莫念已经认出了他,残忍而冷酷的笑了笑。
“抓住他们!”
真是蠢货。
他和沧澜的面容在边关的人都很熟悉,因此,两人都在自己的容貌基础上做了一些伪装,沧澜还在另一个城门蹲人。
但这伪装还是很容易看出来的,莫念不过是给自己贴了个胡子,若是汪洵从另一个城门出去,必然会现沧澜就是六艺大典上的那个沧澜,可是,莫念却不同。
他本身参加六艺大典的时候,一直戴着面具,而汪洵作为一介文官,在此之前根本不认识漠南军的军师莫念,因此,在今日才只是觉得这个年轻的将领有些熟悉,却根本想不起来他究竟是谁。
“这位将军,小人只是有财商铺的掌柜,姓王,这位是在小人的贱内——”
汪洵还抱有一些希望,扬着笑脸献媚的说道,还未来得及将袖中的金子拿出来,便已经被莫念身旁的黑衣士兵团团包围。
莫念没有同他废话,一柄剑顷刻间抵在了他的喉咙上,汪洵的眼睛向下看去,脸上的血色瞬间如潮水般褪去,苍白如纸,眼中惊恐无比。
“汪司空,好久不见啊。”
莫念低声的说道,沉静沙哑的声线极为独特,汪洵脸色大变,一下子便想到六艺大典上跟在云星公主身后的那个青年,只是那个人带着面具,据说,是北墨的一名将领,得到了云星公主的赏识
一下子,两人的面容在汪洵的眼前重合起来。
“雎栖郡主滚出来吧。”
莫念的眼神落在马车之上,眼底是幽冷森然的杀气,仿佛化作实质的刀剑,刺向马车。
一只苍白的布满伤痕的手,颤巍巍的掀开马车的帘子,阮北北带着哭腔的哀嚎从已经破裂的喉咙出,声音极大,令人恐惧的头皮麻。
她的面纱在癫狂之中已经脱落,露出的一张丑陋的脸,晓是见惯了杀伐的那些将士,也忍不住作呕起来。
“不要不要杀我,不要,墨晔尧,四殿下我错了,我啊啊!!”
林熙没想到再一次见到阮北北的时候,她已经是这幅模样,看来,墨玦在牢房里,还真是为了撬开她的嘴,做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莫念将人带回来的时候,她看着这个披头散的女人,已经快要认不出来,她竟然就是阮北北。
眼前的阮北北已经处在了崩溃的边缘,一看到林熙身后的沧澜和莫念两人,就仿佛见了鬼一样后退着,嘴中还不住的喃喃自语,说着一些毫无逻辑的话。
她跪倒在地上,头沉沉的低下去,似哭似笑,琥珀色的眼睛没有一点焦距和神采,眼神涣散无光。
“不要杀我,不要杀了我”
一枚精致的青玉簪子,从她的手中掉落在地板上,出清脆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