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父那天去了王木匠那里,给姜梨购置了一张柜子,算是给她的添妆,对此,姜梨拒绝了,这都要走了,她一点也不想和骆家再扯上什么联系,而且,看骆母那只要自己收下就要吃了她一样的表情,姜梨也不想收了。
在定下亲事的第二天,里长就找上门来,带着姜梨去镇上清点嫁妆。
“阿梨啊,你父亲呢,在生前为你购置了一套嫁妆,你那会年纪还小,你父亲怕你不懂事于是便把这嫁妆存到了镇上的票号上。现在你也定亲了,我便带你去把这嫁妆取出来。”
姜梨闻言心下诧异,本来她还以为原主的父亲是将嫁妆暂存在靠的住的人那里,但没想到竟然是直接存放在票号里。在古代,票号虽然有存物的业务,但是存这么长时间,保管费可是不低。
当然,比起人心,还是存放在票号里面更加保险一些。
姜梨对于原主的嫁妆也有些好奇了,竟然能够委托票号保存,那原主的嫁妆到底有多丰厚?
东津镇上只有一家票号。
里长和票号的伙计说明来意之后,伙计便叫来了掌柜的。
票号的掌柜的是一个白面中年人,看上去很是富态。
“吴掌柜,这位就是姜赟秀才的掌上明珠,姜梨。”里长指着姜梨对吴掌柜说道。
“你们的来意我清楚,当初姜秀才付了五年的存金,现在才过了三年便要取物,看来是姜小姐好事近了,这里可要先恭喜姜小姐了。”吴掌柜朝着姜梨拱了拱手笑着道。
“不过取物需要凭证,王里长,你可是带了凭证?”
“带了带了。”里长取出一张微微泛黄的票子递给了吴掌柜。
“嗯,票据是真的,姜小姐,你的凭证可以拿出来了。”吴掌柜将里长的那张票据放到一边,对着姜梨说道。
“我的凭证?”姜梨愣了一愣。
她哪来的什么凭证?
“姜小姐可是忘了?想要取出令尊存放在本票号的物件,除了票据之外,还需要另一件信物。只有两件凭证齐全了,才能取物,这也是为了防止有不法之徒冒领物件,请姜小姐见谅啊。”吴掌柜解释道。
“让我想一想。”姜梨低下头开始回忆起原主的记忆。
好半天,姜梨终于想起来,原主的父亲在临终前曾经交代过,等到十八岁的时候,拿着身上的长命锁跟里长前往东津镇上的票号里取物。
信物就是长命锁?
原主身上的长命锁是她在出生的时候特意找人打的,做工很是精巧,平日里都是戴在身上,轻易不离身。
想到这里,姜梨忙将一直戴在身上的长命锁解下问道:“吴掌柜,信物可是这个?”
吴掌柜接过姜梨手中的长命锁仔细端详一番点头道:“就是这个。”
说着,他的取出一根极细的铁丝,在长命锁上戳了几下。
然后,姜梨就惊讶的发现,这个长命锁竟然是能打开的。
长命锁不仅能打开,里面竟然还有一层薄如蝉翼的绢帛。
这张绢帛被叠成方块状藏在长命锁之中。
“吴掌柜,这是?”姜梨心中疑惑。
“这是你的嫁妆单子。”吴掌柜小心的将长命锁里的绢帛展开,只见那绢帛上用极为工整的小楷列出了姜梨的嫁妆。
就算姜梨对书法没什么研究,也能看出绢帛上的字笔力虬劲,是难得一见的好字,这让她对原主的父亲顿时生出几分好奇。
能有这样一手字,还能巨细无遗的安排好原主未来的路,这样的人看起来并不简单。
只可惜原主恋爱脑加包子,白费了原主父亲的一片苦心。
“姜小姐等下可将物件按照单子上列出来好好比对,看是否有什么疏漏。”吴掌柜将嫁妆单子递给姜梨。
姜梨接过那张绢帛,别看布小,但是内容还真不少,粗略一看,布料针线、首饰珠宝、文房四宝、还有一整套的红木家具,古代女孩该有的嫁妆,原主的父亲都给备齐了,甚至还丰厚不少,就凭这份嫁妆,原主不管嫁给谁都不会被小瞧了去。
绢帛随轻,但是姜梨捧在手中却犹如万斤重。
将嫁妆暂存票号,费心将嫁妆单子藏于长命锁中,还有这丰厚的嫁妆,这都是一个父亲对女儿深沉的爱意。
只可惜,他精心准备的一切,最后也并没有让他的女儿得到幸福。
想到这里,姜梨对原主的嫁妆突然就没了兴致,草草的检查了一遍嫁妆没有疏漏后,便让票号的伙计将嫁妆直接送到杨京家去。
距离出嫁还有两天,若是嫁妆进了骆家,能不能出来还是两说,还不如直接就送去杨家。
里长还有票号掌柜都知道姜梨即将嫁入杨家,虽然一般情况下嫁妆是在成亲的当天随着新娘子一起送去男方家的,但是也有提前送的,因此,两人都对姜梨的做法没有异议,只当她是不想搬来搬去省些功夫。
毕竟姜梨的嫁妆还真不少。
三天时间转瞬而过,一转眼便到了姜梨出嫁的日子。
骆家今天门口上扎了两条红布,还贴了红色的喜字,就算骆母再怎么不待见姜梨,但是今天是姜梨的大喜日子,她再怎么说也是自己的侄女,骆母倒是没在礼节上为难姜梨让人说闲话。
姜梨端坐在自己的房间里,这间屋子难得的被收拾了一番,虽说看起来还是挺寒碜的,但是屋子里堆放的柴火都被转移到灶房那边去了,加上今天姜梨出门,这间房子还给布置了一番,看上去有点女孩子闺房的样子。
媒人一早就帮姜梨绞了面,化了妆,换上喜服,现在的姜梨静静的坐在床边,等着杨京上门迎亲。
“阿梨,姑母来看你了。”
门被推开,骆母满脸堆笑的走了进来,只是那笑容在姜梨看来,怎么看怎么虚伪。
又来整什么幺蛾子了,姜梨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阿梨起身不便,往姑母见谅。”姜梨淡淡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