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权势动人心,姜父不敢拿自己女儿的一生去赌,他希望自己的女儿永远能够隐隐压骆传名一头,这样的感情才是最稳固的。
因此,他教骆传名学文读史,但却又毫不留情的将他赶走,只留下一部兵法让他自己领会。
只是他算到了所有,唯独没有算到骆母对姜梨的态度。
在姜父还活着的时候,骆母对姜梨是客客气气的,丝毫看不出一分刻薄来,姜父平日里深居简出,和骆母也不来往,对骆母的了解都是从姜梨的话语中得到的。
在姜梨的口中,骆母这个姑母对她很好,对她很和气,每次去骆家都拉着她嘘寒问暖的,也是因为如此,姜父觉得,骆母是姑母,就算自己死后,她看在亲戚一场的份上加上姜家的一些财务她也会对自己的女儿好一些。
可姜父死后,骆母迅速变脸,一开始还好,为了谋姜家的财产,对姜梨也还过得去,可后面,房子到手了,又看出姜梨对自己儿子的心意,是个好拿捏的,骆母就变了,一点一点的变得尖酸苛刻。
景睿旸一开始确实关注过骆家对姜梨的态度,那时候,骆家对姜梨还是不错的,可就在他彻底放心后,村里开始传出骆家苛刻姜梨的声音。
可就在他想要去询问个究竟的时候。
他在村口看到骆传名从镇上为姜梨带了几块桂花酥。
他们两个就这样一个吃着桂花酥,一个柔和的看着,欢声笑语和谐的样子刺得他眼疼。
后面他也旁击侧敲的问过姜梨,她的回答都是:“姑母并没有苛刻我,这村里谁家女孩儿不做活的?村尾秀秀还要下地插秧呢,我只不过是洗几件衣服,这有什么的。”
景睿旸很想问,如果没有苛刻你,为什么你越来越瘦,手上的冻疮越来越多,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少?
可是他知道,他没有立场。
他知道,就算她的笑容不多了,但是每次吃桂花酥的时候,她的笑靥也足以温和全世界。
他只能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悄悄潜入姜梨房中,将温补的药揉碎了撒在她最爱吃的桂花酥上。
也许,等她出嫁后,便会变好的吧。
“这怪不得你,其实说起来,也是骆家在我最难的时候收留了我,不然我一个孤女都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吧。”
事情过去了这么久,姜梨也已经从骆家搬了出来,平日里更是和骆家鲜少有交集,虽然还是很厌恶骆家的人,但是倒是也没了刚穿越过来的恨意了。
毕竟不管怎么说,姜父不想让原主和景睿旸牵扯上关系,那她一个孤女在这个时代没人护着只会比在骆家更难。
“再说了,我落水的时候不也是你救得我吗。”
姜梨说得是原主落水被景睿旸以杨京身份救起来的事。
“我只是凑巧经过。”
其实每次姜梨洗衣服的时候,他都会在场,不然他也不能那么及时的救下她,不过这些事也没必要让她知晓。
“你还没说你为什么要假死呢?”姜梨问道。
“如果我如实相告,你会离开吗?”景睿旸反问。
“不会,我会帮你。”
这个问题根本不需要思考,早在怀疑杨京真是身份的时候,姜梨就已经扪心自问过了。
虽然杨京其貌不扬还有残疾,可是不管怎么样,在这个举目无亲的书中世界,是他给了她一个避风港。
不管他是什么身份,她都会选择帮他。
“所以,真的太危险了。”
景睿旸心中一暖,接着又是叹息一声。
“就算是我,也无法保证就一定能够复国成功,甚至我连能不能在大临的进攻下坚持到最后的底气都没有,你若是选择帮我,一旦我败了,你的下场......”景睿旸一想到姜梨可能会遭遇的事,他就再也说不下去了,有些事连想都不能想。
“没有我你可能坚持不到最后,可是,有我在,我们一定能坚持到最后的不是吗?”姜梨抬起头,对上了景睿旸那双幽暗似冰的眼眸。
在那一瞬间,姜梨似乎看到了他那双从来都是波澜不惊的眼眸中翻滚过无数的情绪。
但眨了眨眼,景睿旸的眼眸依旧幽深看不清情绪,那些翻滚的情绪似乎只是错觉。
景睿旸紧紧握住缰绳。
他知道姜梨会站在他这一边,但当她亲口说出来的时候,他觉得,就算是下一刻自己就算是败了也值了。
“你说的对,我们不会败。”
从他和姜梨成亲后,姜梨带给了他太多的惊喜。
从沙钟到抽水轱辘,从万箭弩到水泥。
如果说没有姜梨的话,他甚至都很难打下东夷吧。
“这里就是河口滩涂吗?”
虎丘过后没多久就能到达河口滩涂,来到河头滩涂,姜梨才发现,这里说是滩涂,其实是一大片的开阔平原。
“我们和景延的大军在兵力上差距明显,这里的地势太开阔平坦了,若是正面对上,我们怕是不是对手。”
对于景睿旸麾下的天策军的战斗力姜梨自然是相信的,天策军每一位都是精锐,以一敌三不是问题。
若是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就算是以一敌十都不是太大的问题。
可是这里的河口滩涂实在是太开阔平坦了,这里最适合的战斗方式还是正面交锋,在这样的地形下,任何陷阱埋伏的作用都不大。
但是这样一来,景睿旸这边的优势便荡然无存,反而还会陷入到僵局这种,若是景延的大军对其形成包抄之势,那景睿旸甚至连退的机会都没有,除非走水路。
水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