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艺煦蹲着盯着那疤痕看了一会儿,说:“行。”领着于淼进了隔间。只留下郑源峰坐在外沙发上,胸口莫名发闷。
是他误会了。他甚至开始有点后悔,喊了她瘦干。
因为遮盖疤痕来纹身的人不在少数。
只是郑源峰却开始好奇于淼为什么偏偏要在脚踝上纹上海豚。那疤的形状像三叶虫化石,淡淡的,仿佛封住了什么,已经遥远到,让人无痛。他却不知怎的,心脏拉扯。想着这伤应该很疼。一股酒精味又飘了出来。又苦又涩。
于淼疼得嘶嘶吞凉气,那靠近脚踝的位置,在疤痕上又灼褪一层皮,就同把“海豚”刻在骨上。眼泪几乎是在针刺的那刹那涌出眼眶,她没想到自己的痛觉神经竟这么发达。坐在椅子上,脚不受控制地想收回。
“你忍一下,脚不要动。”邬艺煦说。
于淼脑子胡乱地穿梭回七岁那年,脚一下绞进车轴的场景,那时候摔在地上的疼、手破皮的疼都那样生动,只有那流血险见骨的脚没有任何感觉。现在,那应该在当时体验的疼痛全部蜂拥而至,让她无法忍受,眼泪淌了一脸。
“你停下吧,我不纹了。”
在外边看着手机等了半小时的郑源峰,听见那女孩声音略带哭腔。
一下子,那旋转的钻头声也停止了。
谁都对这样的场景感到无措。那条海豚怪异得只有半个身,没有尾巴。
于淼出来时,人看起来更加憔悴了。付了钱就往外走。
邬艺煦出来正想问郑源峰什么事,外边却一个人都没有了。郑源峰早就追了出去。
于淼蹲在地上,情绪也早就平静下来,抬眼就看见郑源峰站在她面前。
“我在等你。”她笑起来,眼睛弯成了一条线,清瘦的面庞上还挂泪水。“你可不可以带我回家?”
“你哭起来真的很丑。”他说。并不回答那关键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