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尧没说话,许久后,外面传来了更夫敲更的声音。
见他油盐不进,她也是无力,一挥手道:“你走吧,我要休息了。”
魏尧转身就走,燕云歌却突然叫住他:“魏尧……”
魏尧顿住步子,回头看她。
烛火前,那形单影只分外可怜,她心下一动,却是目光淡淡的道:“我是个极为护短的人。”
——如果你跟了我,我会一直护你。
魏尧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不免有些好笑。
这个女人一会语尽温柔,一会言辞犀利,喜怒无常与白容有什么区别?
还记得她那次说的奴才本分,也是,在这些权贵眼里,自己不过是个奴才,算得了什么。
如今打定主意要收心,自然不会给对方机会,他冷淡道:“魏尧只知奴才本分,如今我的主子是白侯,我便只对他尽我的忠心。就算以后你成了我主子,我能给的也只有这些。”
“这样。”燕云歌点点头,却是笑了:“我要的就是你的本分,你只需听话就可以。”
魏尧看着燕云歌的眼神里明显闪过难堪。
燕云歌漫不经心一笑,挥挥手,让他快走。
确定魏尧走后,她收回了目光,直接冷笑出声来。
“我的戏好看吗?”
……
一直藏在屋顶的赵灵微微一愣,随后跳了下来,脸上带着被人抓到现行的心虚,她极力讨好道:“老大,我错了!但我不是有意偷听的,我是听到你们房里有打斗的声响才过来看看。”
若说之前不了解,刚刚看完这出戏,赵灵要再看不出她喜怒无常就是眼盲心瞎了,只道她平日掩藏的极好,对上这么个性格乖张的人,一向怕死的赵灵更胆寒了。
燕云歌却只是温柔笑了笑,“我修了这么多年的心,脾气真是好多了。换我以前,你这双眼睛我是肯定不会留给你的。”
赵灵不由抖了抖。
“骗你的,”燕云歌白了她一眼,“你觉得魏尧这个人怎么样?”
“武功高强,身手不凡。”赵灵连着点头,心里大概知道了燕云歌对魏尧的态度,小心翼翼道:“可他不是白容的人?会真心站到我们这么?”
燕云歌也不指望赵灵能说有什么见地的话来。她想了想道:“他武功高强却为人卖命,要么是寒门庶子难出头,要么是知遇之恩他心甘情愿。不过我看他在白容那挺开心的,倒像个随遇而安的人。”
话里分明透着不痛快,赵灵识趣,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去逆她的鳞。
“不过,老大你对他这么上心,是真的想收为己用,还是打算让他做你的入幕之宾啊。”她真担心老大这么玩弄人心,有天会玩火自焚。
仿佛猜到她在想什么,燕云歌表情少有的认真道:“赵灵,我从不玩弄别人,我与他们周旋,也付出了时间和精力,我只是没有真心,但是即便我是做戏,我能演上一辈子,谁又能说我的感情是假的。”
赵灵一愣,仿佛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
“可……可如果有天他们都要娶你,那该怎么办?”
燕云歌淡淡暼了她一眼,压根没觉得这是什么问题,只冷漠道:“如果我强大到让他们自惭形秽,他们是不敢开口娶我的。”
赵灵傻眼,第一听到这样论断的她,不由陷入深思。
横竖天也要亮了,她又没了睡意,燕云歌去给自己换了套衣服,又准备了火折子。
赵灵看出她的意图,不由问:“老大,你去哪?”
“当然是趁着天未亮就出城,去那园子看看。”
……
两人朝酒楼借了快马,一路疾驰到达城外。
此时天才刚亮,依照白容所说的,埋着兵符的地方上面有个木板,那最大的可能是床的下面,而能容纳这么多尸体去给蛊虫开道的,必然是下人房里。
只有下人房的大通铺,才可以一次性容纳十几甚至二十几具尸体。
有了目标,找起来便十分容易。当燕云歌找到了园子里的下人房,挖开了其中一间明显透着怪味的床板,下面是个地窖一一
两人下到地窖下面,再拉开地窖的盖子,那扑鼻而来的血腥恶臭直接逼得两人后退了好几步。
即使做好了心里准备,看见眼前这一幕的时候,两人的脸色都有些难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