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连自己的名字都丢弃了,又怎么会留着过去呢?”
“所以到今年就够了,”
叶当归看着照片慢慢道,
“明年乃至以后的所有时间,我都不会再带他来看你了。”
“今天是最后一次。”
“你好好看个够吧。”
叶当归收回手,退后一步,
“你在这里呆满十分钟再下来,”
叶大导演转身离去,
“就当是我当年收留你的回报。”
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小路尽头,满山夕阳里只剩下楚衍一人站着。
好一会儿,他靠近石碑,非常不敬的在放花的台子上坐下来,背部靠住了石碑。
远处夕阳颜色越来越浓,从树梢和草颠上滑落下来,斑驳模糊的落在男人的鼻梁和嘴唇上。
黑色短发被晚风吹起来,卷过那些荒凉的墓碑和碑前的花瓣呼啦啦的远去。
他的眼睛里也落着夕阳,总是带着冷冷的或者嘲弄笑意的深棕瞳孔里,此刻看起来竟和满地坟墓没什么差别。
好一会儿,安静的风声里突然响起男人不带情绪的疑问句,像是在问身后墓碑里沉睡的魂灵,也像是在问自己。
“我叫什么名字来着?”
他问,
“你还记得吗?”
·
离开的时候夕阳已经下山了,漫天晚霞招招摇摇把石板路都涂成绛紫色。
石碑上照片里女孩依旧弯着眼笑。
而刚刚靠坐在石碑上的男人已经远去了。
他背影修长,步伐和来时一般散漫,脊椎却挺直得像是装了硬生生的钢铁。
风吹过大片的树林和墓碑,小路尽头终于只剩下几片晚霞和孤零零的花瓣。
而远处的城市里,才刚刚亮起了一盏盏漂亮热闹的灯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