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玉清倒是没有因为她的不尊重而生气,不过沈翩跹说话的内容倒是让她一下子醒悟过来。
她在知道程致远的现状之后,便只站在程致远的心理状态上思考,觉得程致远既然不想告诉沈翩跹,那就顺着他的意思,应该会让他承受痛苦的时候更轻松一些,不会想着沈翩跹也要和他一起难过。
但现在想想,却是关心则乱了。
这样的病情本就更需要人的陪伴和疏导,哪怕他的不安本就来自沈翩跹,不过俗话说解铃还须系铃人……
程玉清略一思考的时间里,沈翩跹已经不耐烦了。
她还以为程玉清还不肯说,只好压低声音咬着牙放缓了语气,
“姑姑,我不知道他到底出于什么样的理由才让你瞒着我,但他在自己的手腕上割了那么多刀,你就真的不怕他哪天不小心割得太深,直接把动脉给切断了吗?”
虽然这话算是威胁,但从口里说出来的时候沈翩跹还是全身都凉了凉。
像是被那种恐惧的幻想吓到了,她眼睛又慢慢红起来,声音有些哽咽,
“算我求你了,行吗?”
“……我告诉你,”
良久之后,那边响起来程玉清带着叹息味道的声音,
“我把一切都原原本本的告诉你。”
·
这一通电话一打就是一个小时,中途有佣人端着粥上楼敲过门,程致远倒是真的乖乖听话没有出现在她面前。
佣人端着东西走到床边的时候,正好看到举着手机的少女。
她还穿着柔软的睡衣,正蜷着腿坐在床上。
从佣人这个角度只能看见少女凌乱的长发,和长发下小半张柔软精致的脸。
窗外的天光洒进来,映出她侧脸上一条盛满光的弧线。
那弧线断在尖尖的下巴处,佣人看过去的时候,正好一滴水从那下巴上跌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