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有脚步和兵戈之声海潮般朝这边包围过来,被剑横在脖子上的长孙晴照却伸手在身后做了一个停的手势,果断轻松又不容拒绝。
于是那些声音又重新归于黑暗。
可长孙炽知道,那些人都还在,他们藏身于黑暗里,一直在紧紧注视着他,只待他稍有动作,只怕便会有无数羽箭和淬了毒的暗器飞过来。
可他不在乎。
皇帝背着一只手,稳稳的拿着剑指着长孙晴照,淡淡道,
“其实我曾一度不能明白你想要夺权的原因,无论是皇祖父在位时,还是我父皇在位时,你都是所有王爷中身份最为尊贵,也是唯一一个被允许拥有私兵,手上还有实权的人,他们从来不曾以皇帝的身份来压迫你,实际上只要你愿意,无论是当一个逍遥一世的闲散王爷,还是当一个大权在握的贤王,都随你选,可你为什么非得选择这样一条艰难又危险的路呢?你没有妻子没有子嗣,我也看不出来你有称霸天下的野心。”
长孙炽的剑慢慢的沿着那条血线游弋着,看起来叫人十分胆战心惊,
“这些问题我在这五年里不断思考了很多次,却始终没有答案,后来也懒得再想了。我为我曾经的一时心软付出了代价,倒也没有太多的不甘心,成王败寇是自古以来的道理,上一次逃出皇宫之前,我本以为,这一辈子就到此为止了。”
皇帝笑了笑,淡淡道,
“可我遇到了拂衣。”
“她是命运赐给我最后的礼物。而我能得到这份礼物,大约还多亏了你。”
皇帝侧头看向剑尖所向的男人,那人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了,丝毫没有命悬一线的恐惧和惊惶,他看起来冷漠又从容,看着他就像在看一块没有生命的石头。
就和他看着长孙晴照的眼神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