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能力范围内,在现在的医学技术下,在现在的医疗设备下,真的是没有其他办法了。但你也不要太悲观,奇迹无处不在。唔,我不是安慰你,真的有这样的病例。之前有一个病人,我根据他的病情,判断他只能活三两年,但他却活了七八年。还有,几年前,有一个女病人,我判断她最多只能活一年,但她到现在还活得好好的。俗语说得好,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所以说,你也不用想得太多,好好地陪着她,支持她,鼓励她,把她照顾好,那就已经足够了。”
听了黄医生的这番话,我的心情十分复杂,不知是稍微有点安慰,还是更加悲伤,更加沉重。
回到家,见雨晴已经起床了,正在厨房里煮东西。她见我回来,笑了笑:“不败,到哪去啦?”
“嗯,很早就醒来了,所以出去逛了一下。”我一边说一边走到雨晴身后,在她耳边问道,“在做什么?”
“做蛋糕。”雨晴笑着说。
“做蛋糕?”我有点好奇,“无缘无故干嘛做蛋糕?”
雨晴温柔一笑:“我想吃。”
“想吃的话告诉我嘛,我给你买去。你看你,做得满头是汗,待会累坏了怎么办?”
“哪有这么容易累坏?”雨晴呵呵一笑,脑袋一侧,用嘴唇轻轻碰了碰我的耳朵,娇声说,“傻瓜,你真的忘记了?”
“什么?”我迷惑道。
“今天是你的生日呀。”
“啊?”我轻呼一声,“我真的忘记了!我昨天还记得,今天却忘记了。”
所以忘记,自然是看到雨晴摔倒后,我一直心绪不宁的缘故。
“呵呵,呆子。”雨晴说罢,在我脸上轻轻一吻。刹那之间,一股幸福感觉在我心中油然而生。
不一会蛋糕做好了。那蛋糕丝毫不逊色于在西饼店买的生日蛋糕,蛋糕上摆放着各种各样的水果,中间还用巧克力写着“送给最爱的不败,生日快乐哦”几个字。
我喜道:“哇,好漂亮,一定很好吃。”我一边说,一边用手机把这个雨晴亲手为我做的生日蛋糕拍摄下来。
“不败,今年是你二十四岁的生日,本来该在生日蛋糕上插上二十四根蜡烛,但我只给你插上一根。”雨晴一边说,一边在蛋糕中央插上了一根蜡烛,并把它点燃。
“为什么呢?”我问道。
“因为这是我陪你所过的第一个生日,所以插上一根蜡烛,到明年,我第二次陪你过生日时,我就给你插上两根蜡烛……”
听着雨晴的话,我不禁又想起黄医生的话:“根据我过往的经验,她最多只能活半年。”想着想着,我心中一疼,眼睛湿润了。
雨晴则一脸高兴地说:“不败,快点许下生日愿望吧。”
我懂事以来,就从来没有认真地许过生日愿望。因为我觉得凡事都要靠自己,许愿是没用的。如果我许愿说要一百万,就真的有一百万,那天底下哪里还有穷人?人人都在生日的时候买个生日蛋糕就好了。
有时许愿的时候我甚至会想:我想明天上街的时候被汽车撞死,你帮我实现呀,傻b!
但此时此刻,我却不敢乱来,闭上眼睛,真心诚意地许愿:“希望我以后每一年的生日,雨晴都能陪在我的身边。对,这样就足够了,其他的我什么都不想要!”
生日蛋糕很好吃。我和雨晴两个人在家玩得很开心。一切很美。
今年的生日,是我有生以来最高兴、最难忘的一次生日。晴啊晴,你在日志里感谢我赠给你许多“第一次”,而我,我也感谢你赠给我许多快乐的时刻。
晴啊晴,你说过的,以后每一年我的生日,你都要陪我一起度过。2007年,你遵守了你的承诺。2008年呢?到2008年我生日之时,你也能陪我一起度过吗?你能答应我,以后每一年,都能遵守这个承诺吗?
又过了三天。这天是5月20日。傍晚的时候,母亲打电话给我,说他们前两天已经回来了,这两天在家里收拾东西。她又说,明天是你的生日(农历生日),你和雨晴一起回家吃饭吧。我说,好。与此同时,我想,如果那时节婕没有告诉我她见到雨晴,也就是说,此刻雨晴还在珠海躲着我,我还不知道雨晴仍然活着,那么明天,我该怎样向我的家人解释?
想到节婕,心中一痛。
同时我还想,一定不能让家人知道雨晴患病的事,否则家人,特别是祖母和父亲,一定会阻止我和雨晴继续交往,一定会想方设法地拆散我们!
挂掉电话以后,我忘记按下键盘锁,随意地把手机放回口袋。我实在没想到,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我无意中通过重拨记录,拨通了家里的电话。
256:和家人抗衡
“晴,”我走到厨房,对雨晴说,“我妈叫我们明天晚上回家吃饭,唔,明天是我的农历生日。”
雨晴笑了笑:“好啊。我也好久没见他们了。说真的,我蛮挂念他们的,特别是你妈妈。”她说到这里,顿了顿,声音稍微低沉了一些,接着说:“不过……”
“不过什么?”
“我怕。”
“怕?”
“我怕他们知道我患病的事以后,会不喜欢我,会讨厌我,会阻止我们在一起……”雨晴幽幽地说。
“我们不说,他们怎么会知道?”
“他们迟早会知道的。他们多见我几次,就会觉察到我的身体有病。再说,如果明晚吃饭的时候,我忽然病发了……”
我轻轻捂住了雨晴的嘴唇:“不会的,别杞人忧天了。黄医生不是说,你的情况还不错吗?你不要老是胡思乱想了。”
“不,”雨晴摇了摇头,“乐扬,其实我知道的,在你生日的那天早上,你是去了中医院找黄医生,对吗?”
“啊?”我有点惊讶,“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你回来后,我闻到你的衣服上留有医院的药水味儿。”
我苦笑了一下:“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呀。看来以后我真的不能在外面拈花惹草哦,哈哈。”
我在开玩笑,雨晴却没有半点笑意。她轻轻叹了口气,接着说:“那天你一整天都心不在焉,我就知道,黄医生一定是跟你说,我的情况很严重,对不对?”
我收起笑容,没有说话。
“乐扬,”雨晴的声音有点呜咽,“你告诉我,黄医生怎么说。他说我还能活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