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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37)(2 / 2)

常淑叹她孩子气,但面目清清冷冷,目光一偏,望向远处连绵起伏的山峦,一贯事不关己的模样。

常放早已习惯她如此,不恼也不怒,弯弯眼睛,垂眸用手指梳理马鬃,细致且一丝不苟。

几句话的功夫,场中央的祭祀便结束了,喧噪的音铃也停下来,众人都缓缓吐出一口气,神色轻松不少,但耳蜗深处仍嗡嗡作响,仿若浸了水,不由地抬手揉上一揉。

分神中,太阳宛若一只金色的车轮子,从云后轱辘轱辘滚出来,耀眼又夺目,烧得众人后背发烫,汗气不停地往外涌,沾湿了衣裳。

不知是谁说了一句:估摸快到午时了。

康州府素来凉爽,仅有午时才会这般热。

刚睡醒的亦小白嘟囔道:终于结束了,再有一会便能入猎场了。

常鸢踹她一脚,斥道:别趴着,乖乖坐好!

总是懒洋洋的,母妃瞧见又该懊恼当年瞎了眼,招她当女婿了。

参与围猎的人向来不会太少,除皇子皇女外还有勋贵勇士,林林总总加起来,少说也过百人。

彩头和以往一样,是一只鹿。谁先猎到鹿,便能在圣前请赏。赏良田百亩,赏骏马美人,亦或是赏高爵厚禄

以至于每个人都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号角吹响。

羯鼓阵阵。

沉闷而缓慢的长调回荡在山间,连同鼓声一起,震荡每个人的耳膜。

华帝拔出长剑的那一刻,烈焰旗像是得到某种号令,肆意挥动起来,马儿们难耐地摩挲马蹄,待他振臂高呼时,往前疾奔,迅猛如闪电。

轰隆轰隆,响声如浪,一波高过一波,拍向四面山峦

一行人浩浩荡荡奔进密林,各自分开。

慕轻尘一夹马镫追上常淑:至于吗,还生气呢。从刚才到现在就一直不理人。

常淑一看到她就火冒三丈,眼角微红,气息粗重,将马鞭调了个身,执起鞭柄打向她。无奈距离颇远,愣是打不上。

慕轻尘眼睛余光一飘,观察她涨红的脸颊:哎,你既不愿以真面目示人,我也不勉强,不过上贼船容易下贼船难,你我如今可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

常淑回敬她:谁上贼船了,要复国你一个人复,跟本宫没关系!

呵,晚了!慕轻尘抚抚发顶,你忘了吗?今早我已将你深度标记。

子珺一生只能受一位耶主深度标记,否则就会危及生命。

你此生注定属于我一人,若不听我吩咐,便休想再与我行那鱼水i之欢,一辈子欲求不满去吧!

真是满嘴的污言秽语!

常淑气得浑身发抖。

在马鞍边的小篓里翻出几块宫饼,不由分说地砸向她。

慕亡国轻尘扬起高傲的头颅:敢伤我!天神会给你惩罚的!哎呀不要砸脸

两三个弹指后,她的额头冒出老大一个包。

龇龇牙,抬手碰了碰,当即把小嘴扁下去:疼。

疼死你活该!

常淑讨厌死她了,一甩马鞭,扬长而去,好在树木掩映,马儿终归跑不太远。

只花了半柱香的功夫,慕轻尘便在小溪边寻到她。彼时微风悠悠,水面泛起阵阵涟漪,午时的暑气不再高涨。

常淑衣摆飞扬,捡起脚边的石子,抛向水面,那石子像是一下有了生命,在水面上跳了几跳,点出数圈波纹。

想不到你还会玩这个!慕轻尘栓好马,与她并肩而立。

常淑刻意往旁挪去一步,拉开些距离。

是跟谁学的?慕轻尘撩开衣摆,坐进浅草地。

我年少时,很讨厌一个人,为了欺负她特地跟父皇请旨,从弘文馆转入国子监,常淑像在自言自语,手里的石子用完了,缓缓蹲下i身去,仔细挑拣新的。

那年我十六岁,过了整整十六年按部就班的日子,因为是长公主的缘故,嬷嬷们总喜欢压着我,不让我做这,也不让我做那。皇妹们则好多了,能做自己喜欢的事,去自己想去的地方。

直到遇到她。天空悠悠,常淑遥望远方。

她第一次带我逃课是个雨天,风很大,还打雷,不过我们一到城外天就放晴了。我俩停在护城河边赏景,她心血来潮,非要教我打水漂。

她陪我做过很多事,五月带我扑蝴蝶、六月带我抓鱼,七月陪我去骊山捉萤火虫,对了,还带我打过架呢!

常淑越说越开心,面色缓和不少,不禁看向慕轻尘,见她正惬意地啃着宫饼。

反正尽带我干坏事!常淑恶狠狠道。

但你喜欢她!

常淑一时哑然,想说话,又不知从何说起。忽然,慕轻尘来到她身前,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站起身来。

女人,不要忘记你的使命,细作不配拥有爱情!忘掉那个人,她会是你的羁绊!

常淑:

慕轻尘眸光凛凛:还有,不要用她来试探我,我是不会吃醋的。

因为我莫得感情!

说这话时,她语调颤得厉害,像是某样东西哽住她的喉咙。

常淑没挣扎,对上那黑白分明的眼眸,问:你曾喜欢过谁吗?

她以往也旁敲侧击问过慕轻尘几次,其每每都是矢口否认,但她总是不信的。

正好趁此机会套套话。

慕轻尘的睫毛不安地眨动,秀气的面庞变得煞白,好似回忆起伤心事。

人非圣贤,孰能躲开七情六欲呢?

还真有!

常淑赶忙追问:谁!

是不是彭相家的千金?慕国公同彭相一直交好,慕轻尘与彭家嫡女自小熟络,还陪她逛过元宵灯会!

哼,羡慕嫉妒恨!

不瞒你说,慕轻尘松开她,我曾有五个小妾!

常淑:!!?

可恶那穆宁长公主,因迷恋我的美色,非要招我当驸马,在我迎她们过门那日,她竟煽动我爹,生生拆散了我与小妾们!

常淑:!!?

那五个小妾中是否还有一个寡妇

所以我恨她!慕轻尘把宫饼甩进溪水,在成亲那我痛下杀手,取了她性命,再让你假扮她!

常淑:!!?

话一出口,慕轻尘陷入了深深的沉默,欣长的身影因激烈的情绪而虚晃,好似一片即将被秋风打落的枯叶。

若非知道她脑子不好,常淑都要忍不住生出恻隐之心了。

翻翻白眼,捂住空空如也的肚子,岔开话头:你哪来的宫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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