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下次再送也没有什么。
想到这,蓁蓁才稍微打起了精神。
“喂。”
少年忽地把她叫住。
他的年纪,看上去跟小秋一般大。
他骨架纤细,穿着一身单薄的紫衣,长发梳成马尾。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桀骜的气息,墨黑的眼瞳里尽是狐疑,上下打量着她。
蓁蓁掩口,轻轻打了个哈欠。
反正白兰珠也常用这样的眼神看她,她都习惯了。
他没头没尾地来了一句。
“我家姑娘,与公子——也就是你兄长,有婚约在身。”
婚约?
蓁蓁瞪大眼睛,随即,低下头去。
“哦。”
她闷闷应了一声。
哦?哦?!
他憋了这么久,才憋出一句杀伤力巨大的话,她就给这个反应?飞白傻眼了,无数警告的话语堵在喉咙,竟然一句都说不出来。
蓁蓁转身就走。
然后似乎是太心不在焉了,一头撞在了一棵竹子上,额头都红了一片。
——到底还是在意的,对吧。
飞白满意极了,抱着手臂走开,没再理会。
蓁蓁捂住额头,痛得眼泪汪汪。
回到竹楼,路过隔壁,果然听见兄长的声音。
蓁蓁心里乱极了,轻轻推开房门:
“兄长。”
白雨渐正在给池仙姬把脉。
女子纤细的腕上盖着一方薄薄的锦帕,白雨渐沉吟不语。
池仙姬很是虚弱,汗湿透了她的鬓发。
她的眉心蹙成一个川字,一手放在心口,好似遭受着极大的痛苦。
美色无边,我见犹怜。
大约西子捧心,便是这番模样了吧。
蓁蓁不禁也感到了担忧。
在她心里,病人的身体大过一切。
重人贵生,是医者的第一要义。
同是有宿疾在身,想来兄长,更能体会池仙姬的心情吧,不然也不会对她这般挂心。
更深的,她不愿多想。
“我家姑娘这心疾,并非先天就有的。”
飞白抱剑倚在墙侧,说话半遮半掩,“自从公子走后,姑娘便忧思成疾,心口也总是隐隐作痛,拖到如今早已是……”
“飞白,好了。”
池仙姬制止他,双眸含着水光,凝向身侧的白衣男子,“那些事,都过去了。到底十年未见,我和雨渐都……变了很多。”
蓁蓁却是捕捉到一个疑点。
旁人都叫兄长郎中。
为何这飞白偏偏唤他公子。
飞白脸色紧绷。
他忽然屈膝跪下,看向白雨渐,双目闪着坚毅的光:
“公子,飞白斗胆替姑娘问一句。”
“昔年那纸婚书,可还作数?”
“如今池家倾覆,姑娘在这世上举目无亲,唯有公子一人可以依靠。飞白恳求公子,看在当初大人对您悉心教导的份上,今后照拂姑娘终身。”
白雨渐不语。
少年又道:“我知公子之心,从未变过。就如姑娘之心,从未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