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手毁掉别人的希望,我问你,你是不是觉得,很痛快?”
她一字一句,带着清楚的恨意。
那一刻,他浑身一震。
好半晌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希望?
她竟将此物看成希望?
如此歪门邪道,如此伤风败俗的东西!
蓁蓁见状叹了口气,不愿再跟他争辩什么。她的目光越过男子颀长的身影,幽幽望向了窗外。就好像透过他,看到了什么更加光明的东西。
……那种眼神。
又是那种眼神。
白雨渐深吸了一口气,忽然觉得有点烦闷,他冷着一张俊脸,微微侧身,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窗外都有什么?
连绵起伏的宫墙。
尽头处,可以看到太极殿的一角。
辉煌、又绚烂。
太极殿,那是……圣上的寝宫。
猛然间,他的心中像是压了一块巨石,沉沉地喘不过气来。
而她对此毫无所觉。
少女站起身,如同第一次重逢时那般,眼中又没有他的存在了,她满脸漠然,擦过他的肩径直往外走去。
白雨渐藏在衣袖下的指骨骤然捏紧。
面色愈发沉郁,下颚紧绷。
跨出门槛的刹那,男子清寒的声音响起。
“我送你回去。”
蓁蓁脚尖落地,勾了勾唇。
芳华宫外。
一名青衣婢女满脸焦急地等待。
蓁蓁一见到她,就面露委屈,冲着婢女走了过去。
她将脑袋轻轻倚靠在婢女的肩头,亲密地依偎着,少女鼻尖发红,眼尾也是红红的,一副被人欺负惨了的样子。
她微弱的啜泣声飘进耳中,白雨渐视线一凝。
能够令她这般依赖之人。
他瞥了那婢女一眼,眸光带着审视,与此同时,婢女狐疑的目光也投了过来。二人视线交汇在一处,白雨渐俊眉微皱,却薄唇紧抿,什么也没有解释。
“白大人。”玄香福身行礼:
“多谢大人照顾我们家主子,劳大人费心了。”
白雨渐负手而立,没有搭话,径直看向前方。
想必那个幽僻的宫殿,便是冷宫了。
看上去颇为荒凉,四周的树木都是枯败的。
她真的住在那样的地方?
想到她说的那些话,他有满腔疑问,只是视线触及少女那满眼的抵触,又如鲠在喉。
他看向玄香。
玄香猜出他有事相询,低下头,柔声哄了少女进去,这才悄然与男子走到僻静处。
……
“原来,您就是元贞那个在宫外的兄长……”
玄香看上去有些惊讶,半晌,微微叹了口气。
随即与他说起蓁蓁这两年的事。
她说她们原本是浣衣局的宫女,关系颇好,一切的改变,是在两年前的春日:
“……一转眼的功夫,她就不见了踪迹,直到半夜才回,一回来便说要沐浴。过了几天,上头就有赏赐下来。可元贞不见高兴,反而躲在房里,偷偷哭了一晚。”
“我们后来才知,她给圣上侍寝了。”
“我们见她闷闷不乐,就问她,元贞,你是不是在宫外有情郎?”
玄香看向男子冷漠的侧脸,貌似不经意地说,“不然也不会这么伤心,您说对吧。”
白雨渐抿住薄唇。
玄香低下头,继续回忆,“元贞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