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玉书宽慰地捏了捏她的手指,眉眼斯文,“而朕百年之后,太行便尽数在于你手。从此,再无人敢欺侮于你、践踏于你。朕的妹妹。”
蓁蓁一怔。
他真的……放心?
原本她对这位皇帝哥哥无甚特别的感情。
可听见他这么说,忍不住有些感动。
毕竟,他是真真正正地在为她考虑。
或许,在这个人世间,也只有这么一个人,这么一个与她有血缘羁绊的人。
可以倚靠在一起,互相取暖了吧。
她不禁轻轻叹了口气。
“魏元贞接旨。”
姚玉书忽然脸色一肃。
蓁蓁屈膝下跪,长发垂落细肩。
龙袍男子居高临下俯视着她,嗓音温和,将方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又亲自将她扶起,看着她的面容温柔道,“你是朕唯一的妹妹,朕真心希望,你能一生平安。”
君无戏言。
“叩谢圣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明渊阁内。
一声低沉的咳嗽声响起。
小顺子听着,也是唏嘘不已。
不知这位状元爷,不,应当是这位编撰大人怎么想不开了,竟是不眠不休,在此处熬了数日。
这般下去,身子骨怕是要垮。
他染了风寒,小顺子几次相劝他去太医院,他都推辞不去,弄得小顺子百思不得其解。
听闻他未入仕前,是个神医,怎么不自己给自己开一帖药,治一治?
白雨渐正在写字。
清心若水
清水即心
微风无起
波澜不惊
反反复复、反反复复,都是这十六个字。
有汗水沿着额角滚落,浸得乌发如墨,肤色冷白若霜雪。
他本就严于律己、待自己严苛至极,这几日,更是将自己往一种极端里逼迫。
他落下最后一字,心中,亦是尘埃落定。
倏地,眸光一片清明。
那夜,她问,能不能去陪她。
他没有回答。
直到走出殿外,冰凉的春雨浸透衣衫,风一吹,寒透骨髓。
他猛然间清醒过来。
她已经入了后宫,这一生,都没有离开的办法。
她是圣上的人,圣上的妾。
他为臣子,当恪守臣纲。
到底,不是她嫡亲的兄长,若是答应与她常常相见,又算什么?
那是私会。
触犯宫规,她会没命。
他们,早就已经走向了截然不同的方向,
再也没有办法改变了。
也许,都是命运使然。
正应了那句,命该如此。
真的不能再见了。
他的将来,不该是那样。
他的路早就已经规划好,上面刀尖林立,绝对不能出现一丝半点的差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