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亲密的姿势,白雨渐像是看见,又像是没看见。
他抱拳,转身缓缓踏出了碧梧宫。他的背影迎着月色,看上去像是镀了一层淡淡的银光。正红色的婚服被风一吹,像是浸饱了鲜血。
蓁蓁呼吸平缓,倚在姚玉书怀中。
姚玉书垂眸,看着少女乖巧无害的脸庞,“爱妃可否给朕解释一下,在朕不知道的时候,都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
“皇上在说什么,臣妾怎么听不懂?”蓁蓁语气困惑。
姚玉书俯身,遗憾地说,“爱妃似乎失败了啊,白卿看上去,并不像是一颗听话的棋子。”
他的呼吸喷洒在她耳畔,痒得她咯咯笑起来。
心中却在想……那当然,她要的只是他手里的钱权,顺便让他体会一下从高台掉下来的感觉。白雨渐那种人怎么可能当谁的狗。
她起得身来,半跪在地,温驯地趴在皇帝的膝头,抬起一双水光漫漫的眼眸,“皇上,是在责怪臣妾无能吗?”
“朕怎么舍得?”姚玉书嘴角勾着,“爱妃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他看了桌上那瓷瓶一眼,苦劳二字,稍微咬重。
蓁蓁好笑,姚玉书还是头一次在她跟前这般阴阳怪气。
“白卿手上的伤,是因为爱妃吧?若朕是白卿,被你这般算计、狠心抛弃,只怕要恨你入骨。”
他按着她的后脑勺,贴在她耳边悄声说道。
蓁蓁“噗嗤”笑了,这才哪到哪呀?
她娇滴滴地说道,“还不是皇帝哥哥教得好?”
姚玉书皮笑肉不笑,“朕可没有教你这般对付男人。”
她沉默了一下。
“皇帝哥哥如今,是不愿再信任臣妾了吗?”
她跪着,眼含泪光,鼻尖泛红,这样的姿态……难怪连白雨渐那样冷情冷血之人,都深陷进去。
姚玉书眸色一暗,心疼道:“快起来吧,地上凉,爱妃若是病了,朕可要心疼了。”
蓁蓁转瞬笑颜如花,她摇了摇姚玉书的手臂,道:
“只要皇帝哥哥还肯信任臣妾,臣妾就心满意足了。”
少女甜美的笑靥令姚玉书一时晃神,又听她道:“既然皇帝哥哥还是信任臣妾的,那连枝,暂时交给臣妾保管,如何?”
姚玉书猛地反应过来,自己被她摆了一道。她料到他会向她索要连枝,之前的确认信任还有扮可怜,都是为了达成这个目的。
“爱妃真是,让朕又爱又恨啊。”姚玉书咬牙笑道。
他诱劝道:“连枝在你手中,到底太过危险。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个道理,爱妃不会不明白吧?”
“那皇帝哥哥就要用心保护人家嘛!”
蓁蓁理所当然地说道,她眸色纯真,谁看了都不会觉得她是个玩弄人心的妖女。
“哦?”姚玉书凉凉地哼笑一声。
“臣妾的心,始终都是向着哥哥的,”她眨巴着眼,将手贴在他的掌心,“臣妾是皇帝哥哥的人呀。”
姚玉书一怔,不知是她哪句话愉悦到了他。他轻咳一声,脸色由阴转晴。
他也没管她放在掌心的手,径直道,“广宁侯上了折子,要朕举办选秀。”
“选秀?”蓁蓁倒茶想喝,却见姚玉书盯着自己,她反应过来,连忙将刚递到唇边的茶盏,送到了姚玉书手上。
恭敬道:
“不知皇上怎么想呢?”
“选秀之事,全权交给爱妃操办,如何?”
选秀,广宁侯,难免让人想到一个不太舒服的名字呢。姚玉书这句话,就相当于向她示好了。
蓁蓁自然爽快应下,她娇声道,“那么这一回,皇帝哥哥想要的,又是什么呢?”
“姜远道手里的,五十万兵权。”
蓁蓁笑了,对付不同的人要用不同的手段,从别人手里抢东西,迂回一点是善用计谋,强盗一点是杀人夺宝,姚玉书的意思,似乎更倾向于第二种呢。
不过,这位广宁侯,池仙姬幕后的主人,究竟是何方神圣,她也很想知道。
魏桓跪在地面,低声道:
“事情便是如此,还望娘娘想想办法。”
俪韦伤在心脉,若是没有良药,只怕活不过一个月,魏桓偷偷送信才能进宫见她一面。
蓁蓁放下茶杯,缓缓道:
“本宫知道了。”
“且好生照顾义父,本宫会将这件事放在心上的。”
魏桓得了保证,这才迅速从侧门离开,谁知他刚没了影,后脚姚玉书就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