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那个活泼的女声道:“笨啊你,肌肤接触啊,嘴巴会骗人,身体可不会,你和他靠近点,拉拉手,有时候不小心触碰一下,我们做护士的,能听不出他的心率变化?”
“呀,你好坏。”
两个小护士打打闹闹地离开了,留下裴泽弼盯着手里的龙珠球若有所思。
叶一柏从楼下走上来,走到宿舍门口,听到里面传来“哗哗”的水声,他走近一看,只见卫生间里,裴泽弼正弯腰将整个头伸到水龙头下,水龙头的水顺着黑色的短发流下,少许还顺着裴泽弼的下颌线流入了白色衬衫里。
许是听到了叶一柏的脚步声,裴泽弼侧头看过来,随即伸手关掉水龙头,直起身来。
水顺着脖颈快速流进衬衫里,使得白衬衫瞬间湿了大半,变得透明黏在身上。
“抱歉,我有点热,就想冲个头。”裴泽弼笑道。
马甲被丢在一边,衬衫最上面那颗扣子被解开,衬衫透明地黏在身上露出裴泽弼好看的肌肉曲线。
叶一柏立刻低下头去,“你今天舞狮是出了挺多汗的,不介意的话冲个澡吧,反正衣服也湿了,我有大一号的褂子,你可以暂时穿一下。”
叶一柏觉得自己的脸颊有些烧,该死,上辈子游泳馆也没少去,明明从来没有这种反应的。
“会不会不方便。”裴泽弼盯着叶一柏的反应,但只看到叶医生的一个头旋儿。
“没事的,你这样湿着对身体不好,最里面的抽屉里有没用过的毛巾,你自己拿。”说着,叶一柏快速帮裴泽弼关上浴室的门,随即快走两步,走出宿舍外。
“组长好。”比利医生从宿舍里出来,一边挂上听诊器一边和叶一柏打招呼道。
“你好,比利医生,今天你值班?”叶一柏快速调节着自己的表情,使之看起来正常得体。
“对,今天我和王值夜班。”比利笑道,他也听到了叶一柏宿舍内的水声,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比利医生对着叶一柏眨眨眼,“不愧是我们组长,我还以为你们华国人都比较保守,祝您有个愉快的夜晚。”
说完,他立刻飞快地离开了,好似身后有什么东西在追一样。
叶一柏反应了片刻,立刻明白了比利医生话中的意思,刚刚才降温下拉的脸部唰得一下又红了起来。
“叶医生。”
“叶医生。”
现在正好是下班时间,五楼宿舍的走廊里有不少人来回走动,叶一柏低着头应了两声,快步走回房间关上门,外国人放得开,偶尔他也碰到过不少带女伴回来过夜的医生,有了比利的先例在前,他可不想让其他医生也误会。
而且只是朋友借浴室洗个澡而已,他干嘛出去。
叶一柏深吸一口气,想象着各种人体解剖图,快速使脑部的血液冷却下来。
水流声停下,裴泽弼披着叶一柏的褂子,擦着头发从浴室里走出来。
薄薄的褂子披在身上,下半身还是制式西装裤,黄棕色的皮带将腰紧紧勒住,腰带旁还挂着一个精致的枪套,里面是当下最新型号的勃朗宁枪。
滴滴水珠顺着小腹好看的肌肉流下,没入腰带中。
“你好像也出了不少汗,要不要也去洗洗?”裴泽弼道。
“嗯,好。”叶医生绷着一张脸,严肃地点点头,随后走过裴泽弼,快速走进卫生间,关上门。
裴大处长看了看自己差点被夹到的手,回想了一下叶一柏从刚刚到现在的反应,他……心率有变化吗?
卫生间里很快响起了水声。
从头浇下的冷水使得叶医生迅速冷静了下来,他慢慢开始搓洗头发,等到洗完澡,换完衣服,再走出浴室的时候,叶一柏已经看不出有什么异样了。
头发微湿,他穿着一身长袍从浴室里走出来,见裴泽弼坐在凳子上,背靠着书桌抛龙珠球玩,他抿了抿嘴,“你把衣服扣上。”
裴泽弼抛球的手一顿,开口道:“盘扣扣了好难解的,我衣服还要还给你呢。”裴大处长低声道,仔细听起来话语间居然有几分撒娇的意味。
叶医生脸绷得更紧了,他还待说话,这时,宿舍门口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叶一柏下意识地转身,快速跑向门口。
作为一个临床医生,长年的医生生涯已经让他形成条件反射,譬如手机响第一时间接电话,譬如急促的敲门声一般代表了某个危急的病人。
他快速将门打开,然而出现在他门外的不是焦急的乔娜或者其他护士,而是罗伯特。
罗伯特看到来开门的叶一柏,直接张开怀抱抱了过来,叶医生一个猝不及防,被罗伯特抱了个满怀。
坐在凳子上的裴泽弼手里的龙珠球掉在了地上,他猛地站了起来,面色黑沉,右手已然放在了枪套上。
“松手。”裴泽弼用标准的英文说道。
裴大处长知道拥抱对西方人来说很正常,而且眼前的男人四十好几了,四舍五入就是五十岁老头了,但是……这并不妨碍裴泽弼感到委屈……他还没抱过呢。
“你是谁?”罗伯特也发现了叶一柏宿舍里还有另一个人的存在,他看着两人微湿的头发,还有裴泽弼敞开的褂子,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叶一柏见罗伯特的反应,知道他马上就要想到某些不可描述的东西了,叶医生连忙道:“裴泽弼,我朋友,我们今天去南市看了舞龙会,回来有点热,借我宿舍洗个澡。”
“哦!”罗伯特恍然大悟,他拍了拍脑袋,暗想道,保守的东方人,怎么可能呢,他想到哪里去了。
“你好,裴先生。”罗伯特的目光扫过裴泽弼腰带上的枪套,面上闪过一丝慎重。
叶一柏转头看向裴泽弼,再次开口道:“你把扣子扣上。”
这回,裴大处长十分听话,他“哦”了一声,开始快速扣起扣子来,一边扣一边想,下次见到叶一柏学着罗伯特一样用西式礼仪打招呼的可能性有多大。
罗伯特的目光再次在叶一柏和裴泽弼两人身上来回看了一眼,感觉有些怪异,不过现在的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
“叶,那篇报道我看了,哇哦,真的很令人惊讶,你太棒了,你旁路移植的录像我才仔细看完,现在又是断指再植,你知道这个手术的意义吗?”
“这对很多人来说简直是赋予他们第二次生命,你在报道里说,你愿意将其无条件教学给别的医生是吗?这太棒了,病人会感谢你,世界医学界会感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