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的脑壳。”裴泽弼努力用洋人的发音说出这个词。
“脑壳?我的吗?”石崔文紧张地道。
裴泽弼没说话,周大头低着头不断耸着肩膀闷闷地笑。
“有没有类似发音的法语,找出来,记下来给我看,如果找不出来,你就把这些,从头到尾读一遍,你读,我听,就从这本日常用语开始。”裴泽弼指着石崔文手里的书道。
“是!”石崔文立正站好,大声应道。
这项特殊的工作,石崔文整整持续了好几天,从早上一报到开始读,读到裴处下班,偶尔还要加个班,读完日常用语读字典,他大概连大学的时候都没有这么用功过。
直到某天
“裴处,冯雪梅的同伙招了。”
“人在哪?”
“津城。”
“叶医生,病人已经在办公室等着了。”
“知道了,那个突发性昏厥的老人现在怎么样?”
“紧急供氧后,现在的情况已经平稳了,但是原因还没有检查出来,理查医生说让您有空去他那一趟一起讨论一下。”
“知道了。”叶一柏道。
叶一柏走到办公室的时候,梁聪、伯纳德和小莉莎正聊得高兴。
梁聪是来取钢针的,科莫.伯纳德和小莉莎是来拆线的,三人的境遇差不多,家庭环境也差不多,虽说一个是华国人一个是法国人一个是英国人,但是三个人凑在一起,连说带比划,居然交流得还挺愉快。
“叶医生。”
“叶医生!”
家属们看到叶一柏过来,赶忙迎了上来。
梁氏夫妇看着现在的叶一柏,不由百感交集,原本以为自己家还是能够报答叶医生,给他一点助力的,但不过个把月的功夫,单瞅瞅这办公室站着的,比他梁家只强不差,幸好当初他们都是客客气气的,没有做出什么以势压人的蠢事来。
“都凑一起了啊,那一个一个来,梁聪,片子。”
梁太太闻言,赶忙将手里新拍的x光片递过来。
叶一柏将x光片放到观片灯下,“看,这里都长起来了,这边长得都已经比较饱满了,小孩子恢复起来就是快啊。”叶一柏局部生长得比较丰满的骨段说道。
梁氏夫妇激动地连连点头,他们看到了,他们看得很清楚,原来断掉的地方已经有薄薄的一层东西长起来的,还有叶医生指的那个部位,如果不仔细看,已经很难看出这里曾经断过。
“谢谢,谢谢,叶医生,真的谢谢您。”梁太太感谢道。
和她同样激动的还有科莫和伯纳德夫人,科莫的石膏一直没拆,科莫和伯纳德夫人根本看不到石膏里面的手到底变成什么样了,但是看到梁聪两只再植过的断指后,看到他手指的x光片后,两人悬在半空的心总算可以稍稍放松些了。
科莫和母亲伯纳德夫人对视一眼,两人眼中满是希冀。
“您已经谢了好多回了。那我们现在就把钢针取了行吗?”叶一柏看向梁氏夫妇。
梁氏夫妇想都没想,连忙点头,“行行行,医生您觉得行就行。”
“那行,拔吧。我去叫一下护士。”
叶一柏说着,起身向门外护士台走去。
叶一柏一走,梁聪的脸立刻瘪了下来,他喃喃地重复着“拔”这个词,然后看着自己的小胖手,脑海里充斥着各种血腥的画面。
“幸亏我的皮的直接缝上去的,没有钢针。”小莉莎低声道,她的话让整个办公室里众人的后背都是一凉。
不多时,叶一柏就带着莉莉回来了,莉莉手里拿着一个银色的托盘,上面掰着各种器械、纱布、治疗盘等。
“到里面治疗室吧。”
梁聪在父母鼓励的目光里,蔫蔫地跟了进去,随后治疗室里传出来一声,“不不不!我要打麻药!啊!”
然后不多时,叶一柏就带着更蔫的梁聪出来了。
“钢针已经拔了,伤口三天内不要沾水,后面就要开始复健练习了,要点我上次说过,还记得吧。”
“记得记得。”梁太太连忙道,她都可以背下来了。
叶医生点头,看着蔫蔫的梁聪,他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好了,不是不怎么疼嘛,以后要用心复健,要坚持。”
梁聪抬头,对着叶一柏,用力地点了点头,“我知道的,叶医生。”虽是童音,但格外坚定。
接下来就是科莫,叶一柏拿着用石膏剪将他手上的石膏剪开。
熟悉的胖肉手再次出现在叶一柏眼前,“来,慢慢弯曲再伸开,不要勉强,舒适情况下伸到哪算哪。”
科莫的手十分缓慢地开始动作,伯纳德夫人看到科莫手指动的那一刹那,眼泪水瞬间就从眼眶里流了出来。
她不停地说着谢谢,看向叶一柏的目光满是感激,梁太太太了解伯纳德夫人此时的心情了,她上前一步,轻轻抚摸伯纳德夫人的背部。
“我们很幸运不是吗?能遇到叶医生,您看看我儿子,都会好的。”
梁聪非常应景地把自己的手举了起来,在伯纳德夫人面前展示了一下。
“嗯,会好的。”伯纳德夫人用力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