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模样,看起来有些落寞。
时典偷偷觑她一眼,于心不忍。
她没忘记,开学第一天清洗床位时,是何立凌主动帮忙把床板抬下来。
那时候,她觉着这真是个乐于助人的好姑娘。
事实也是如此,何立凌似乎有与生俱来的助人精神,她总是能发现别人的需要,也能不吝啬地伸出援手。
仇安之所以会画一张书签送给她,也是因为她帮了他许多忙,只提出这么一个小小的请求。
然而,一个人所制造的伤害可能会掩盖掉她所有的功德。
人们开始戴着有色眼镜看她,她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无论好无论坏,在他人看来似乎都是黑暗面。
也正是这样的人性和偏见,让时典一直都没法放下心里的芥蒂去和她说话。
但反过来思量,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人。
也做了许多伤害别人的事,伤害完开始祈求原谅。
或许是幸运,以至于每次祈求都能得着回应。
何立凌只是都会犯错的孩子中的一员,先前的屡教不改让她后来吃尽了苦头。
当她开始反省开始觉悟时,好像一切都晚了,就像钉在木头上的钉孔一样,只要木头还在,钉孔就无法消失。
时典和谭松苑商量好了要和她讲话。
可并不是所有下定决心都能有相应的对策。
当她们一鼓作气地向她迈开步伐时,却又茫然了:“该讲什么呢?”
然而,就像何立凌在便利贴里所讲的:“我想说的就是对不起,至于原不原谅,那是你的事,我尽了自己能做的,自此以后在陌生人当中就不再有愧对了。”
她已经把她们当做陌生人了。
或者她一开始就没有想和好的意愿,她要的只是把心里的负担卸下。
后来,大家都听说何立凌家里发生了变故。
至于具体是什么,没有人能讲清,只知道她要担起家庭的重担,一夜成长了。
高二年上学期某天回家的路上,时典忽然听到有人呼唤。
当时夜色很浓,叶澄铎站在她身旁。
她放开他的手走到发出声音的那簇低矮的灌木丛前,看清眼前的人后不禁“啊”一声。
何立凌示意她不要出声,塞了一包果冻到她手中,说:“我已经办了退学手续,你们在学校好好努力。”
没等时典问清楚,她便从后面的小道溜走了。
那天之后,谁都没有见过她。
余雅然去拜访初中班主任时听说何立凌回老家了,已经结婚并且生了个白白胖胖的儿子。
* *
暑假的第一个月里,时典三番五次地往外跑已然引起爸爸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