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许榛和叶易鹏面面相觑。
叶澄铎低头不语,慢条斯理地把汤喝干净,碗筷放进洗碗槽里,舒心地说道:“我吃饱了。”
叶易鹏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楼梯拐角处后,又是好笑又是无奈:“叫他不要浪费粮食他都记得明明白白,叫他认真比赛他怎么就听不进去?”
“你怎么知道他没听进去?”林许榛反诘。
“你别护着他。”
“他尽力就够了,澄铎不是天才,你别给他施那么大压力。”
夫妻俩在教育儿子时一向是一个温柔一个沉默。
林许榛给予叶澄铎的是宽容和信任,叶易鹏则闷声不吭地看着他,要拭目以待他能做到何种境地。
叶澄铎清楚地知道,父亲沉默的背后寄托的厚望远比母亲多得多。
那些沉重的寄托时而让他心力交瘁,他试图以母亲的仁慈来缓解压力,期求从疲累忙乱中得着解脱。
书桌上的闹钟指示着分分秒秒过去的时间,楼下传来开门关门的声音,夜晚的风变得喧嚣肆意,从小姨家院子里传来的交谈声让他有些分神。
叶澄铎拿起手机看了一眼,点开一张图片,嘴角慢慢弯起。
她大抵是怕他失落难过,所以给他发了好多图片笑话。
叶澄铎问她:“你在干嘛?我刚做作业。”
时典很快回了过来:“我在看店,爸爸出门一趟。”
时父开着一家电器批发行,从店面走到家里只要十分钟,却要途经一段黑漆漆的小路。叶澄铎有些担忧:“自己一个人吗?”
“嗯,没事的。”时典似乎感觉得到他的心思,于是宽慰道,“等等就回去了。”
“那你走回家的时候给我打电话。”
“好。你先做作业吧,我不打扰你了。”
叶澄铎看着屏幕上这句话,忽然间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惶惑。
这是她第一次说这样的话,字里行间透着说不清的礼貌疏远。
可他想了想,手指在按键上点了几下,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将手机放下,集中精力做题,等她打电话过来。
十点钟左右,手机屏幕出现来电显示。
叶澄铎将电话接起来,把手边的练习册盖上,轻轻地“喂”了一声。
“铎铎!”
他就知道,肯定一打电话就没事了。
一打电话那种疏离的感觉就会消失了。
“我在回家的路上。”时典大声说道,“这条路装了几盏路灯,比之前亮多了。”
“那你怕不怕?”
“不怕——嗯……不过如果你要我说怕的话,那我怕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