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匹四岁的马被四爷一捯饬,皮毛光亮,精神极了。弘昐把刚才的害怕全忘了,围着四爷转来转去,抱着马刷子给他递东西。
看到亲手收拾出来的漂亮马,四爷心中的郁气也散了大半。更别提弘昐在他身边眼睛星星一样发光的看着他,摸摸他的小脑袋,四爷说:“本来还想去看你额娘,这下咱爷俩只能先回去洗澡换衣服了,省得熏到你额娘和姐姐。”
弘昐笑的小人都站不稳了,被四爷提着腰带挟在腋下,一路尖叫着回到书房。
苏培盛早就烧好了热水,这对儿胡闹的父子回来后,直接在一个桶里洗了。四爷也是好久没这么放开胡闹了,隔着道门,苏培盛都能听见门里四爷的大笑声。
洗完换了衣服,两人才去东小院。
他们刚踏进东小院的门,百福就欢快的叫着扑上来迎接。二格格从屋里出来笑道:“百福一往外跑,额娘和我就知道是阿玛和弟弟回来了。”
屋里暖洋洋的,有股浓浓的奶香。弘昐在外面吃的那顿烤羊早消化完了,这会儿闻着香味就往屋里扑,嘴里叫道:“额娘,我饿,我饿!”
李薇一听就心疼了,拿了块奶酥饼往他嘴里一塞,道:“怎么就饿成这样了?”再看换过的衣服和干净的脸,道:“你洗澡了?”
这时四爷也进来了,看到他,她才说:“你们爷俩出去一趟还洗了个澡?”不是说弘昐洗澡很奇特,只是时代在这里放着,医学不发达,小孩子的免疫力差,又是冬天。
就连李薇也承认为了避免生病,弘昐不必常常洗澡洗头,等到了春天,天气暖和了再狠狠洗。
弘昐早爬上炕吃点心了,两个腮帮子都塞到鼓鼓的像一只小仓鼠。
四爷坐下道:“没洗头,刚才带他去刷马了,一身的马味,怕熏着你恶心了,才在前边洗了澡换了衣服。”
李薇摸摸弘昐的头发,见不湿才放心,摸摸他的头,问:“头痒吗?额娘给你通通?”
弘昐塞了一嘴奶酥饼,正抱着马克杯喝奶茶,闻言拼命点头。李薇就小心翼翼捧着肚子慢慢挪过去,解开他的那老鼠尾巴般的小辫子,给他通了一百下。转头看到四爷一个人坐在那里喝奶茶,微笑的看着他们,她道:“爷,给您也通通头吧?”
四爷看了眼她的肚子,坐过来道:“别累着你了。”
李薇解开他的辫子,弘昐围过来看,摸着他阿玛的辫子说:“阿玛的辫子好长,编起来比我的粗。”
她先用粗齿的梳子梳通,再用篦子细细的从头通到尾。弘昐趴到四爷的腿上看着他笑道:“阿玛都睡着了呢?”
四爷闭目笑着摸摸他的头。
通完头,四爷让奶娘把弘昐带出去,扶着李薇让她靠到迎枕上,拿起炕桌上的梳子道:“我也给你梳一次吧。”
李薇一愣,两人连孩子都生了几个了,可梳头这事做起来比别的更亲密。何况还是他给她梳。
她迟疑的微侧过身,四爷坐近点,先把她头上的发髻解开,一会儿炕桌上就摆满她头上的簪花、掩鬓等物。四爷托着一枚孔雀石的挑心道:“这些还是稍嫌粗糙了些,回头给你制一些好的。”
头发渐渐松开,李薇却越来越紧张,跟着找话题道:“我这些都是上好的,全是京里时兴的款呢。”
背后四爷笑道:“我看你也未必爱这些笨重的东西。平常也不见你戴旗头,总是挽髻。”他一边在后面给她梳发,一边扬下巴指着炕桌上的三对簪花道:“看来你爱这种精致细巧的。”
三对簪花分别是孔雀蓝的蝴蝶一对,纹金蝴蝶一对,粉色纱堆的桃花一对。全都是方寸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