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为看不明白,所以更是急切地想要靠近,想要去了解。
“湛雪。”倚在榻上,他轻轻揉弄着她的发丝,语声柔软。
“嗯。”湛雪合着眸儿躺在枕上。
“雪雪。”傅延祈凑过唇去,细细地亲吻着她,他很希望,如此急切地希望,这个女人能从身到心都属于他,迷恋他贪恋他,甚至向他撒娇,甚至索取点什么,可她却始终那么平静,似乎他给她什么,她就要什么,如果不给她,她也不会吵,不会闹。
“雪雪。”傅延祈坐起身来,将她抱进怀中,“你跟我说话吧。”
“那,雪雪给殿下唱支歌,好不好?”
“嗯。”傅延祈点头,两眼眯成一条直线。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现,会向瑶台月下逢……”湛雪的嗓音很清,很浅,就像甘甜的晶露,浸润着傅延祈的心田。
本来一首细腻的歌,却被她唱如此凄凉宛转,像是浸透着无尽的哀伤。
“雪雪。”傅延祈不禁拿起她的手,“你心里一定藏着个故事吧。”
湛雪的歌声戛然而止。
“可以告诉我是为什么吗?”
“殿下想知道?”
“不用叫我殿下,直呼我的名字就好。”
“延祈……”
湛雪喊了一声,傅延祈顿觉自己整个人神痴魂迷,忘记了所有一切——父皇,父皇,这就是相爱的感觉吗?这就是你从前不惜一切代价,也要维护的人吗?
我明白了。
我真地明白了。
明白了当年你为什么不惜一死起兵造反,率领大军强攻璃国……
父皇,是为了倾世之力而得偿心愿吧?
倘若这世间有一个人,让你想尽所有去维护,便是真爱吧?
“你,可以告诉我吗?”
“如果我说实话,殿下会相信吗?”
“会,当然会。”
“从前,在一座很偏僻很偏僻的村子里,一户农家生下一个女孩子,因为生她的那天,满山里忽然开出很灿烂的花,当天又谢了,所以,村子里的人都说,她是妖孽,要把她拿去活埋,她的父亲听信谣言,打算把她交出去,可是她母亲却舍不得——那毕竟,是自己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于是,她娘亲带着她,半夜里逃进了山里,从此过着野人般不见天日的生活……”
傅延祈怔怔地瞪着眼。
“殿下。”湛雪摇晃着他的胳膊,“你为什么不说话?”
“我……我没有想到。”傅延祈拿过她的手,握在掌中,“没有想到你竟然,有一段如此悲惨的童年。”
“不过,”他淡淡一勾唇角,“我小的时候,也比你好不到哪儿去。”
“怎么会呢?”湛雪眼里闪过丝异色,其实,她早已对傅延祈的过往了解得一清二楚,只是,这是个绝佳的时机,消除傅延祈心防的绝佳时机。
“等有机会,我带你去看我小时候住过的地方。”
“嗯。”湛雪点点头,柔顺地偎进他的怀中。
真爱也罢,假爱也罢,两个灵魂孤独的人遇在了一起,便渴望着一生一世的携手,心与心之间,不愿意有任何的间隙,只想你守着我,我守着你,如此而已。
……
烟雾缭绕。
雾池中央是一块水晶,里面封着个绝美如画的人儿。
沙沙沙……微现亮光的洞口里,跑进一只通体雪白的狼,凑到水晶旁,鸣声凄哀地叫着,不时伸出舌头,去舔那冰块。
它舔一会儿歇一会儿,再舔一会儿,再歇一会儿,又用爪子轻轻地去挠。
可是水晶始终静静地,一动不动。
雪狼垂下头,喉咙里发出几声低呜,转头默默地走开了。
天黑了。
雪狼坐在洞外,呆呆地仰头看着天空,时而站起身来,不安地走动着。
远处,几声狼啸起伏,雪狼竖起双耳,本想离开,却回头朝洞口看了眼,眸中满是眷恋不舍,而四周的狼啸声愈发清晰。
终于,雪狼忍受不住诱惑,一步步离开了石洞。
山林里有很多狼,奔腾,嬉戏,跳跃,可雪狼却始终觉得不安和烦躁,好几只年轻漂亮的母狼凑过来,想要和他亲热,都被雪狼给拱开了。
它默默地退到一棵树后,盘膝蹲了下来,不知道为什么,它似乎总听到一个遥远的声音在呼唤自己——沧泓,沧泓。
沧泓?沧泓是谁?谁是沧泓?
为什么那么嗓音如此熟悉,带着无尽的魔力。
雪狼摇摇尾巴,转头朝狭窄的山道上冲去,直奔回岩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