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小黑狗一上午了都没能吃到东西,每次“食物”靠近的时候想吃却张不开嘴,小狗也有点明白了。
这次看见贺绥拿着一看就很好次的东西靠近自己,还伸手递了过来,小狗尝试着张嘴去咬,这回却能张开嘴吃到东西了,小狗顿时高兴地朝贺绥“汪汪”叫了两声,然后张嘴就把一沓灵符给吃了个干净,终于感觉肚皮里舒服多了。
旁边或蹲或站夏冬小汪总算相信这狗不是普通的狗了。
这不是废话嘛,谁家普通狗能吃符?
不过这狗是凶犬,咳,理智上是想相信的,可感情上却偷偷摸摸决定保留意见以后再看。
中午的时候老李头问了贺绥,要不要给小黑准备狗饭,“我看小黑不论什么来历,如今终归是有血有肉的小奶狗,只吃符怕是也吃不饱。”
贺绥无奈的看了老李头一眼,“大爷,你想让它吃饱?知道我工作间是怎么空的吧?”
老李头好脾气的笑了笑,“那不是刚出生肯定饿坏了嘛。”
那样一只小奶狗,被比它体重都还要沉的狗链拴在院子里的桂花树下,看得人心疼得紧。
贺绥叹口气,让老李头且自己看着办吧。
要真让那只狗吃饱肚皮,贺绥怀疑自己已经倾家荡产到把自己都卖要买个一百多年的苦劳力才勉强能够抵债。
吃饭的时候老李头去给小黑喂食的时候贺绥不放心,也跟着一起去。
这狗东西还挺聪明的,看见老李头居然端了肉来喂自己,吃着肉转着眼珠子看了看始终板着脸对它没什么好脸色的贺绥,心里彻底明白过来了,这是两只脚的长得像冷脸男的一概不能吃啊。
小黑狗舔干净了狗盆里的油花子,跑到一旁趴着下巴搭在两只前脚上认真回想,然后笨拙的总结出了早上自己刚出生时吃了哪些东西这个冷脸男会不高兴,又是自己在做出什么表现时对方会惩罚它。
总结了一半,迷迷糊糊睡着了,呼吸也越来越微弱,直到最后心脏都停止了跳动,蜷缩着躺在桂花树下一动不动,可黑漆漆的皮毛上却悄悄的有几根毛发缓慢的变成了白色。
可惜那几根白毛太小太少了,直接被小黑一身蓬松的黑毛遮盖得完全冒不出头,自然也就无人发现了。
贺绥接到电话准备亲自陪老李头跟李海生出门去警察局的时候看见睡着的小黑,忍不住叹口气,别说,这般睡着的样子还确实让人情不自禁生出两分怜悯。
下午三点多的时候,贺绥接到公安局的电话,说是就两年前一件车祸肇事逃逸案需要请李大贵与其孙李海生走一趟,协助案子调查。
随后小汪就直接进来,说是已经准备好车了,如此,贺绥哪里还能不明白,分明已经逾期的案子能够重新审理,肯定是布脱里那边帮了忙。
夏冬那边也接到了杨队长的电话,夏冬对那边熟,站起身也跟上。
“听说项盛这次是又犯事儿了,还踢到铁板上,嘿,这下有他好受的了,项家说不定也要受牵连。”
夏冬简单说了一下,贺绥他们这才知道了事情大概。
其实这次局里受理的也不是已经逾期的两年前肇事逃逸案,而是项盛又犯事了,这次是飙车,结果撞到了不得了的人物。
人家咬死了要项盛付出惨痛代价,铁了心找人把项盛身上犯过的事全都给翻了出来。
这一翻就不得了,撞死人逃跑屁事没有这都是轻的,这两年项盛还开性趴搞死过人,强迫他人吸、毒控制他人人生自由这些事也没少做,可以说是仗着项家的权势地位愣是要在海市划下道来做个正儿八经土财主了。
李海生父母的事就是被翻出来的其中一件,在路上的时候小汪就跟老李头爷孙俩解释了一下,希望他们两不要介意。
“那个有追诉期,我听小海说过,现在能让那个畜生得到应有的惩罚,就已经能让我儿子儿媳在天之灵能够安息啦!”
老李头抬手摸了一把眼泪,虽然不久前贺绥就跟他说过会有办法的,可这个办法来得这么快这么有效,老李头还是忍不住情绪激动得直接哭了出来。
李海生在一旁安静的给爷爷递纸巾,自己垂头哄着眼眶咬紧腮帮子忍耐情绪。
坐在他旁边的贺绥抬手拍了他后脑勺一巴掌,然后在李海生不明所以看过来的时候将这小子的脑袋按在自己肩膀上,“今天师父允许你再当一次小屁孩儿,想哭就哭吧。”
小汪在前面开车,夏冬坐在副驾驶座上,拉着安全带侧身扭头也来劝老李头跟李海生,“以后你们爷孙俩就好好过自己的日子,李大爷,以后你就好好研究菜谱,给我们社协办做一辈子的饭菜。小海,你就认真考大学,跟你师父一样,当一个有大学文凭的大师,好好为国效力为民除害。”
这话听得老李头跟李海生都忍不住噗嗤一笑。
被夏冬这么不正经的一打岔,心情还真好了不少,至少老李头都已经擦了鼻涕眼泪,眼睛里通红湿润,眼底却含着对未来的希望,“是啊,夏警官说得对,我们应该放开过去,好好过日子啦!”
李海生有些窘迫的埋头抹泪眼泪,鼻音很重的“嗯”了一声。
到了警察局其实也没有真的要让老李头跟李海生做笔录,上头有人打了招呼,让这爷孙俩今天能够去看看项盛如今的狼狈下场解解气。
项盛得罪的人虽然具体不知道是谁,可贺绥想着布脱里肯定会安排一个最佳的对象,项盛身上犯的事儿还在不断被翻出来,他本人却是已经被拘留了,就在拘留室里。
因为有人的特意叮嘱,项盛不过是在拘留室里呆了一晚上,就已经被人折了两条胳膊,浑身也是被打得没有一处好皮肉。
当夏冬来询问老李头跟李海生愿不愿意去看看项盛的时候,爷孙俩都干脆利落的点头同意了。
贺绥没跟进去,就跟小汪一起在外面等,过了大概十来分钟他们三个人就回来了。
李海生整个人明显轻松了很多,肩膀更挺阔了脚步更轻盈了,眼神也更清凉了,好像身上的一层郁气消失了,甩脱了一个包袱似的,笑容里都能看出几分更符合他年龄的活力跟生气来。
当天傍晚贺绥同李海生一起在院子里做晚课时,贺绥突然感觉身边的气一变,闭目修行的贺绥没有睁开眼,嘴角却露出一抹浅笑,知道自己的弟子终于突破这一关,感受到了第一缕鸿蒙之气,正式踏入修道之路了。
等到两人结束了晚课双双睁开眼扭头看向彼此,李海生咧嘴露出个灿烂的充满少年气息的笑,正可谓英姿勃发神采飞扬不外如是,贺绥回以欣慰的浅笑。
盘腿坐在贺绥另一边的贺夜倒是没注意,依旧闭着眼睛沉浸在修行中,只不过模模糊糊感觉身边那种让他喜欢的鸿蒙之气增多了一点点,这还是因为贺夜本身就感应敏锐。
不过这种感应很快就被一道垂涎的视线取代了,贺夜睁开眼看过去,果然看见桂花树下那只原本一下午都睡得跟条死狗一般没有呼吸的小黑狗此时已经醒了,正流着口水盯着他舔鼻子,一副看着解解馋的模样。
贺夜有心想要回敬那小黑一个凶狠的眼神,可这小狗看着弱唧唧的,却让贺夜有种莫名却浓郁的忌惮,便是与小黑狗那双眼睛对视久一点都让贺夜心头不安。
晚上吃饭的时候老李头却依旧准备了一大桌好吃的,最近恋情似乎有了进展的夏冬都忍不住留下来蹭饭,饭桌上老李头也没多说什么,只表示今天是个值得高兴的日子,“贺处长,我想了想,过几天您去卅岛的时候我跟小海同您一起回去一趟,一来有当地的熟人在,您也好问话,二来这样大的事,我跟小海应该回去跟他爸妈坟前烧个纸说一说,好叫他们也高兴高兴。”
贺绥没说死了两年多的人只要没有出什么意外,应该已经排队转世投胎了。贺绥知道老李头这更多的还是求个心安。
自从社协办又添新成员后,老李头就开始坚持在有外人的时候喊贺绥为“贺处长”,跟夏冬小汪他们一样,按他说的,这是要给贺绥树立作为处长的威信,只等私底下只有他们一家人的时候再把贺绥当作亲近的晚辈称呼就好了。
什么威信不威信的贺绥哪里在乎,可是劝了两回没劝动,也就随他去了。
“是该回去看看,等到再过一阵子八月底小海开学,想回也没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