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梁锦城上前,不由分说的握住了季茶手上的锄头,他不过用了一只手,季茶就觉得那锄头像是自己生了根扎在地上,拔都拔不出来。
他只能顺势松手,却还不放心,前前后后的绕着梁锦城,试图说服他,“学长我来吧,这活你没做过,不习惯的。”
张行一路笨拙的在两人后头锄地锄的一身汗水,听见前面两个人还抢着做活,啧了一声,“季茶你这么想干活,喏,我这里给你好了。”
季茶还没说话,梁锦城回头看了他一眼。张行给他的目光看的半激灵,缩了缩脖子干脆转了个身背对着他们自己干活。
就这样还觉得身后的危险感觉让他一身一身的起鸡皮疙瘩呢。
“真的,我来吧,我熟练。”季茶还在劝。
别人不知道后面梁锦城是什么位置,他知道啊,他一知道就掩饰不住自己那点谄媚的小心理,就差双眼放光的把梁锦城放到房里开个空调当吉祥物了。
“季茶,”梁锦城停下动作,抬头神色认真的问他,“你把我当外人?”
“嗯?”季茶给他问的愣住,下意识的反驳,“没有啊。”
梁锦城于是又不说话低头干活了。
季茶站在旁边觉得自己要解释解释,但是这话又好像不知道从何说起,“我就是觉得我干活比较厉害。”
他支支吾吾的道。
梁锦城再度停下自己手上的动作,抬手将握住季茶的手腕,将他手掌上的水泡摊开在阳光下。
物证给人翻出来,季茶更心虚,缩回手以后这儿也站不住了,一溜烟自己跑回屋里,干脆从厂房另一个门绕去牲畜区。
鸡鸭都基本处在放养模式,每天喂的也简单,要多花一点儿心思的就是猪崽和肉兔。
现代化的饲养方式往往是规模化的厂房管理,猪崽得不到多少运动。就像现在,猪仔们吃饱喝足,正百无聊赖的在地方不太大的猪圈里,一见季茶来,有的扭头看他,有的继续哼哧拱墙。
季茶在猪圈里铺了不少干草,此时染了排泄物,看上去混杂的很。这些干草过两天季茶会重新换一次,取出来这些沾了猪粪尿的就拿去放到堆肥箱里堆肥,以此形成循环中的一个链条。
至于肉兔,季茶买的是五月龄的兔子。买兔子前他就对这个品种的兔子做过一定的调查,结合后面养殖场技术人员告诉他的,这个品种的兔子一般在五到六个月大的时候就性成熟可以开始配种生育了。
而一般母兔可以生产三年左右,一年四到五胎,一胎生十只不费劲儿。照这个生法,季茶觉得自己眼前全都是白花花的小兔子往下掉。
现在兔笼里公兔和母兔的数量比例是一比四,养殖规模小,季茶不敢像养殖场里那样将公兔做种马用,一只配种五十只什么的,他想想就觉得头皮发麻。更何况他也没人养殖场那个技术啊。
肉兔长得白白胖胖,耳朵眼睛和嘴巴粉粉的,看着还挺可爱。他走过去凑近了看,七只母兔都慢条斯理的在吃草,只有一只母兔恹恹的窝在角落里。
这不会是已经发情了吧?
季茶心里一喜,过去打开兔笼子将母兔拎出来。母兔性格很温顺,给他抱着一动不动的,季茶记着养兔指南的话,将母兔翻过来看了看,不可描述的地方有些湿润,的确是发情了。
他忍不住笑起来,喜滋滋的将母兔轻轻放回去,在它的背上轻轻摸了摸,不过转头看向那些公兔的时候又有些愁:母兔是能生了,公兔还没准备好啊。
这里必然还是要再等一等了。
季茶关上兔笼,退出兔舍,一回头没注意,差点儿栽进梁锦城的怀里。
第二十八章
笼舍有个高出地面的门槛, 季茶本来顺势已经将脚面抬过门槛的高度, 不过余光里突然出现的梁锦城将他给吓了一跳, 脚往下坠了半寸,身体随着倾向往后仰去时给绊住,一下失去了重心, 将后脑勺砸在了梁锦城的胸口。
梁锦城怕他摔了,连忙伸出一手扶住季茶的肩膀,关切的问, “疼不疼?”
季茶怪不好意思, 他捂着自己的后脑勺站好,虚声虚气的道, “不太疼。”
疼不疼?当然疼啊,季茶觉得自己脑袋都嗡嗡地发晕, 刚才那一下哪里像是砸到了一个人胸口的肉上,活像是一块钢筋铁板朝着他的脑袋给抡了一下。
难不成梁锦城连身上的骨头都进化成金属的了?
季茶怀疑的视线在梁锦城身上来回扫视, 觉得这个猜测颇为可信。
梁锦城看他的神色就知道这话多半是假的,他将一路提过来的医药箱给放到了旁边的水泥墩子上,又让季茶转身, “给我看看。”
梁锦城说话的时候语气向来沉稳, 带着让人不容拒绝的肯定。季茶没有办法,转了两步将自己的手慢慢的垂了下去,“没什么啊,应该……”
他本来以为梁锦城大不了看一眼就没其他事儿了,却不想刚想结束这个动作回头, 自己的后脑勺上就给覆上了一只手,动作很轻柔的打转着抚了抚。
“没有肿起来就好。”
这话说的,看来他也知道自己全身骨头有多硬了。
给个男人这么揉脑袋,季茶莫名就想起了从前小姑娘中间很喜欢的,传说中的“摸头杀”。要是按照梁锦城的条件和颜值,不说别的,他们学校的那些小姑娘准保都恨不得让他给揉成秃子。
现在换成了他,季茶觉得有些怪。这怪又说不上来是哪里,就觉得挺臊得慌。
一臊得慌他就觉得尴尬,尴尬气氛上来以后,季茶觉得嘴巴就有些不受控制,说出来的话怎么傻怎么来。就好像现在,他看着梁锦城缓缓放回去的手,突然来了一句,“我,我刚才在想你这手一下说不定能把我的脑袋捏碎了……”
话一说出口,季茶自己还挺信且自我感觉挺良好,起码这种思路比让梁锦城知道他刚才差点儿臊红了脸好吧?
梁锦城一愣,后就忍俊不禁的笑了出来。尽管心里想的是,他已经恨不得将季茶抱在怀里亲亲额头亲亲眼睛。
明面上他还是给顺着季茶的说法给他挽了个尊,“说不定真能。”
梁锦城说完还将自己大钳子一样的手冲着季茶的脸比了比,弄得他往后猛一缩,结结实实真吓了一跳。
“好了,逗你的。”梁锦城收起些笑容,将旁边的医药箱打开,取出里头的酒精棉,又从兜里拿出一盒缝补用的针。
季茶看不懂他这是个什么准备,“拿针干什么?”
梁锦城低头用酒精棉将其中一根针消毒了一遍后,抓过季茶的手道,“帮你把水泡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