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想要宣泄,哪怕一丝一毫也可以。
他的唇碰上了路小蝉的指甲盖,小蝉的温暖让他如同久旱的土地,让他更加干渴。
他忍无可忍,抬起手就要掀起被子的那一刻,路小蝉骤然惊叫了起来。
“啊——”
从指尖传递着某种热度,骤然间在路小蝉的心房燃烧起来,从血液燃入骨髓,痛到身体仿佛瞬间化为灰烬!
舒无隙睁大了眼睛,顷刻间盖在路小蝉身上的被子化为乌有。
而路小蝉的肌肤红了起来,他蜷缩着,自己的骨头要裂开,血液要离开身体!
这种痛苦路小蝉从没有体会过,被粉碎了一般只愿立刻死去,脱离苦海。
他的手伸向舒无隙的方向,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的喉咙也在燃烧,撕心裂肺。
无隙哥哥……救我……
眼泪从舒无隙的眼眶里落下来,恐惧在他的眼底铺天盖地,他想要抓住他,抱紧他,却只会让他更痛苦。
“小蝉……小蝉……”他伸出手却不能再碰他。
燃烧的是路小蝉的身体,凌迟的是舒无隙的眼和心。
“舒无隙你干了什么!”
昆吾冲了进来,他一把拿过了桌面上的小瓶子,把里面的药丸全都倒了出来,捏开了路小蝉的嘴唇,取了他放在枕边的“太凌真渊”直接灌进了路小蝉的喉中。
骨头都要烧起来的感觉总算缓解了下来。
路小蝉用力呼吸着,他精疲力尽,昏睡了过去。
昆吾脱下了外衫,盖在了衣物被烧光的路小蝉身上。哪怕昏睡了,他还是瑟瑟发抖。
“舒无隙!”
昆吾回过头来,一把拽过舒无隙的衣襟,却发现他的眼底是难以言喻的绝望。
那是深渊,没有冰冷的水,没有呼啸的风,空无一物,所以绝望至极。
“我只是……碰了他的手指而已……”
昆吾一把甩开了他:“他的手指?十指连心!他体内的混沌业火源于你的欲念。你碰他一下,就是引火烧身!除非有朝一日,你心中对他再没有欲念,否则业火难消。”
“他是我的……他是我的……为什么我不可以碰他?凭什么我不能碰他?”
舒无隙抬起眼来,死死地盯着昆吾,那双眼睛从平静到疯狂,只是一念而已。
昆吾一直以为自己认识舒无隙近两千年,应该是这世上最了解他的人。
可当舒无隙侧着脸看着自己,从齿缝里挤出这些话的时候,昆吾才发觉自己根本不了解他。
空无一物的舒无隙,只是历任剑宗像是捏泥巴一般按照他们的意念与想法,捏出来的完美范本而已。
可是把路小蝉放在心上的舒无隙,才是真正的舒无隙……他的内心是极致的,只是从前他没有把千年的修为,没有把苍生万物放在心上,于是众人皆以为他无欲。
舒无隙所有的“为什么”,所有的“凭什么”,是在问天下苍生,又是在问他自己。
“舒无隙……这就是为什么我当初不告诉你他在哪里的原因。因为你忍不了远远看他,忍不了他存在于这个世间你却不能碰他,更加忍不了……他从来都不是你的!他属于自己,无论是从前的离澈,还是现在的路小蝉!”
舒无隙侧过脸,他的眼底是让昆吾不寒而栗的癫狂。
“如果,你在沧海中漂泊千年……终于遥望陆地,你能忍住不靠岸吗?”舒无隙问昆吾。
第34章 愿你对我,不离不弃
他有着让万物尽皆失色的容颜, 此刻却像是随时枯败凋零。
昆吾张了张嘴, 开口道:“三千世界, 生灵无数, 你从来没有放在心上。但穷极一生, 你却只执着一个路小蝉。看来,小蝉根本没有把你的执欲给治好……”
舒无隙的目光落在路小蝉的身上。
“他治好了我的执着, 却种下了妄念。一来一回,一取一舍, 世间因果, 本就如此。”
路小蝉的睫毛颤了颤,沙哑着轻轻喊了一声:“水……”
昆吾赶紧转身,倒了一杯茶水送到了路小蝉的唇边。
路小蝉咕嘟咕嘟, 把一整壶的茶水喝了个精光。
他侧过脸,用力地听。
“无隙哥哥, 你还在吧?”路小蝉睁开眼睛第一件事就是看向舒无隙的方向。
这还是第一次他睁开眼睛的时候, 舒无隙没有坐在他的榻边。
这样的距离, 明明一伸手就能拽到, 可路小蝉就是觉得像是隔着千山万水,星河迢迢。
“你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不过来?我刚才好疼啊!好像烧起来了一样!”路小蝉故意用可怜、委屈又期盼的声音对舒无隙说。
他知道舒无隙看起来清冷, 可对他不但心软,而且有求必应。
他看着舒无隙的肩头微微前倾, 似要站起来走向他。
路小蝉浑身的疼痛都不见了, 满满都是要嗅到舒无隙身上味道的欣喜, 可是舒无隙却扣紧了手指, 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