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蛮喜欢他们在我家过除夕夜的,那样母亲为了伺候他们吃饭喝酒,就没空哭了,父亲如果满意母亲的表现,也会施舍给我们母子一个笑脸。
有时父亲特别开心了,甚至会给我实物奖励,虽然通常就是一点点他们的下酒菜,我还记得最好吃的就是他们吃的那个烧鸡的鸡皮,香,真香,我觉得烧鸡身上最好吃的就是那层鸡皮。
因为我没吃过烧鸡身上其他部.位的肉。
长大后倒是有钱可以自己买了,但是再也没买到过跟当年相似的味道。
今年我没在家,要是他们又在我家吃饭的话,一忙起来,他们俩应该就想不起来还有我这么个儿子了吧?
毕竟…毕竟我还一事无成,我让他们那么失望…
忽然…忽然好想王洋…
我还能见到她吗?他们会关我多久?如果我能活着离开这里的话,那时候,王洋…她还活着吗?
她要不在了,我是不是就一丁点继续活下去的理由都没有了?
也是,活着有什么劲?
那如果能从这里出去的话,看心情吧,心情不好就自杀得了。
死都不怕了,我还怕裆里又凉又湿?
不怕,继续睡觉…
“哗啦啦!”
一声巨响,一下巨震,我被人从梦中晃醒。
好刺眼…
真不愧是精神病院,室内设计的都跟个精神病人似的,要么黑的连个鬼都看不到,要么亮的能把人晃成白内障。
“哎哟,小伙子不错啊,今年,啊不,现在该说去年了,去年一整年你是唯一一个进了这屋后只尿没拉的病人,你跟之前那些个智障比的话,身体素质精神素质都还不错嘛。”
一个猥琐的男声响起,不是院长,这声音我没听过。
听到他阴阳怪气的夸我,我刚想习惯性臭贫几句,没想到他突然话锋一转自顾自说道:“那看来给你的药量得加倍,‘上课’的强度也得加倍,不然对不起你这幅好身板呀!”
忽然另一个声音响起:“等等,主任,您过来一下。”
我听到两个人的脚步声渐渐走远,眼睛还没适应这屋里白的过份的环境,刺疼感让我觉得自己可能随时要瞎,眼泪直流。
终于,在我能把眼睛睁开一条细微的小缝时,我又听到了那两人的脚步声,他俩回来了。
那个猥琐的声音又说话了,不过和刚才的味道不太一样,他似乎略带着点遗憾的说:“唉,给了钱就是好使,行,那就只给你‘上课’吧,小张,让大壮二壮先带他洗澡换衣服,按普通流程走。”
刚才那个把他叫走的声音答应一声,接着我就感觉自己躺着的担架车被人推动了起来。
哗啦啦…哗啦啦…光线不停的变换着,我终于能看见一些模糊的线条了,但还是很不清楚。
“大壮!给他洗澡换衣服。”
“啊?大年初一就整啊?”
“反正也得值班,不然闲着干啥?是吧?”
“就是,大壮,你不整我整,嘿嘿,这细皮嫩肉的,昨儿去带他回来时我就惦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