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丹岩峰并不是那么好闯进来的,更不要说那试图闯的人还仅仅只是元婴期的修者。
元婴期,去了宗门之外的任何一个地方,都是修为不俗,境界高深的大能,甚至可以做一方小宗门的宗主,然放在玄温眼前,却弱小的不值一提。
那是他一根手指便可以捏死的存在。
不过方才孟亦与玄温说了许多话,玄温心情尚且算是不错,并没有理会山脚下的来人,也并未驱使自己分身去查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丹岩峰峰下企图硬闯之人,便是从同门弟子口中得知九曲峰之人被玄温带走了的灵芮。
灵芮此人,当初收她为徒,只是觉得或许能用得上她罢了。
灵芮知晓玄温不会理会自己,更不会通过自己的求见,于是便没有任何通报的想法,来到丹岩峰山脚下,便想直接向上而去。丹岩峰之上的禁制并非摆设,灵芮也深知此事,但是此时的她无论如何都无法平静下来。
五十年前,便是玄温联手其他二人,将柏函哥哥一顿磋磨,如今,他又将柏函哥哥带走,无论灵芮如何猜测,都不认为他会做什么好事。
于是,她才如此急色匆匆的赶来丹岩峰,试图硬上主峰。
丹岩峰的势力非常强大,玄温手下可用之人数不胜数,然而只有最强悍的几人可以得到允许,出现在丹岩峰,但是只能居住在其他附属峰头,不能踏上主峰。玄温这次出关后,下令,只有在他说需要的时候,这些人才能出现在众人面前。
主峰上,里里外外只有孟亦和玄温两个人。
烦扰丹岩峰之人,如果他设下的禁制都阻挡不了,那么这大千世界中,也没有什么能拦得住他的人了,让他们守着主峰也无甚用处。
因此,灵芮企图硬闯,却没有人前去阻拦,左右她根本闯不进来就是。
求见和硬闯都未果后,灵芮站在了主峰山脚下,声音哑然:“玄温,如果您对我和师兄还有一丝师徒的情分,就不该一而再再而三的磋磨他。”
之后,灵芮不再说话,只一直站着,大有不等到孟亦,誓不罢休的气势。
玄温并不在意,也没有对她下手的打算,他专门留下的活口,都是看众——每一个觊觎孟亦的人,都会看到,他才是和孟亦站在一起,到达顶端的那个人。
洞府内打坐的孟亦对外界之事一无所知,潜心控制着灵气进入丹田的速度。
两天过去,灵芮依旧守在山脚之下。
玄温若想驱赶她,不过挥挥手的事情,但是他却没有这么做。
这两日格外平静,灵芮手持炎月鞭,等在山脚下,一言不发。
丹岩峰作为宗主居住的主峰,其上的灵气自然浓厚得很,大概是由于心性十分坚定的缘故,灵芮这两日仅仅只是站在这里,境界竟然隐隐有松动之感。
第三日。
就在灵芮痛恨自己无能为力,每次都无法为孟亦做些什么时候,一道惊雷忽然在她面前响起。主峰的结界因为这道惊雷而显现出了透明的躯壳,四周的树木花草也受到殃及,许多被摧毁成了焦黑的碳,只有站在那里的灵芮,毫发无损。
如此看来,就好似这道惊雷是完好无损的灵芮的攻击一样。
灵芮可能并不知晓,玄温却可以清楚地感受到,方才那一下尽管没有对他所设下的屏障造成任何损伤,但是那一击,一定是飞升期修者才能拥有的攻击威力。
有趣。
玄温去查看山脚下有何异状,自然不会忘记留一个自己守在孟亦身边,去山脚下的是分身,守在孟亦身边的是本体。
玄温移至山脚下,不过片刻之事,然而,就在他的分身到达山脚之际,山上的洞府内,却忽然出现了一道黑色人影。
那人影快速出击,一拳扬起剧烈风暴,朝着玄温而去。
玄温抬手,正欲接招,却忽然感到四周的空间似乎被人扭曲,察觉到这一点,他立刻将视线转向孟亦的方向。
果然,孟亦不知何时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一阵天旋地转之后,孟亦睁开眼,眼前的黑色人影,却是应霜平。
应霜平引爆应家秘宝,成功成了假飞升期的修者。
命盘被引爆后,他才知晓,原来引爆秘宝,实则是在短时间内将其与修者融为了一体,修者也会拥有操控命盘的能力。
玄温强悍如斯,也有飞升期的修为,却并非仙人,应家秘宝本是上界下来之人遗留下来的仙器,若是修为一般的人使用,自然造不成任何威胁。而应霜平现在修为暴涨至飞升期,又与命盘融为一体,驱使它之后,便能短时间与玄温相抗衡。
这才能寻到机会,用命盘扭曲时空,将孟亦带出丹岩峰。
玄温站在原地,似笑非笑,出去看看也好,不过,你会想要回来的。
很快,我就会接你回来。
另一边,不过几次眨眼之间,应霜平便带着孟亦,利用身上的命盘和自己飞升期的修为撕裂数道空间裂缝,出现在了鸿衍宗千万里之外。
尽管如此,应霜平依旧不敢停下步伐,趁着自己还有气力,一刻不停地朝着西陆而去。然而,他之前铲除程家,才经过数场殊死搏斗,如今修为暴涨的时限已到,行径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
无奈之下,应霜平只好寻了一处隐秘之地落下,驱动命盘,扭曲空间,暂时隐蔽了两人的气息。
应霜平看向全程平静的孟亦:“师兄,我所剩时日无多,如今已是穷弩之末,你离开东陆吧。”
他引爆应家秘宝,到今天已经是第三日,这意味着,他尚且留存的时间,连一日都不到。
孟亦淡声道:“为何帮我。”
“因为师兄,也帮过我。”应霜平笑了笑。
他的仇已报,玄温让他做的事情,他也尽数做到了,他们已经两不相欠。
如今自己性命垂危之际,所做的决定,与当初的交易无关,不过由心使然。
“师兄,我要死了。”
真好,他还以为二人真的再无相见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