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宴微怔:“你怎么来了?”
余友清敲了敲自己的老胳膊老腿:“今天是润珏的忌日, 我当然得来。”
余友清掀开满是褶皱的眼皮, 拿出一个小镜子, 他瞧着自己最近怎么跟孟霍越来越像了?
屋子里温着春酒,看他这个样子, 楚宴忍不住笑出了声:“既然你这么在乎外表,就算不修炼,也可以去除皱拉皮。”
余友清带着点儿怨念的看向楚宴:“我本来想顺其自然, 别撺掇我去。”
“这才过了六十年, 孟家……到底是衰落了。”
余友清沉默了下去:“现在孟家还有多少修士?”
“六十年前长铭接任孟家的时候, 尚有两百三十八人, 而这六十年里……只剩下一百多人了。”
余友清拿起小桌上的春酒,轻轻的抿了一口:“怎么会这样?”
楚宴垂着眼眸,看着缥碧酒杯里的自己:“前人无法进展, 后起之力又不足,我看要不了三百年灵气枯竭,孟家再隔一百年准得灭亡。”
余友清嗤笑起来:“孟霍耗费心力,势要保全这点人,没想到还是这样的结局。”
他站起身来,看了楚宴一眼:“你当时答应孟霍要救孟宇齐,因为这个诺言已经困了你六十年,你后悔过吗?”
“不是你出的馊主意吗?”楚宴的眼神渐渐放向远方,“不后悔,但我至今没找到办法救孟宇齐,这么多年了,早成了我的心结。”
余友清沉默了下去:“对不起。”
楚宴有些诧异的看向了他:“这么突然?”
余友清惴惴不安:“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其实楚宴早就不介意了,目送余友清走后,戚长铭从屋子里出来,顺势将楚宴从后背抱住。
楚宴朝后看去,戚长铭因为前两年戚家和断天的事,比他晚了好几年才修炼,自然也比楚宴晚筑基三年。
楚宴有些怨念的问:“我们明明同岁,你现在看着就比我大。”
“不把那些事情处理好,怎么撒手不管?”
楚宴轻笑起来,这六十年里,他们两人的确大多数时候都在一起。
只是这么久过去了,也不见得腻。
楚宴之前做事总是随心所欲,凭着心情来。在外人看来总是三分钟热度,爱他,是楚宴坚持得最久的一件事。
这六十年里,他和戚长铭大多的亲人都已经离世。
前年楚震也走了,他二哥如今也总是进出医院,身体越来越差了。
“你在担心你二哥?”
楚宴回过神来,扶额:“我现在想什么,你现在都能猜到了?”
戚长铭轻笑起来,刚好落在楚宴耳边,带着湿濡的气息,细小的磁音引起痒痒的感觉。
楚宴耳朵都红了,戚长铭看着这一幕,眼神变得炙热。
“也不是什么都能猜到。”
楚宴退出了戚长铭的怀抱,转过头来看向他:“那我们打个赌。”
“什么赌?”
“猜我现在在想什么?”
“在想我。”
楚宴用手捏着他的脸,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要点脸。”
戚长铭完全没动,就这么看着楚宴。
他这么盯着别人的时候,还带着极强的压迫力。
楚宴被盯得头皮发麻,原本想赖一赖的,就乖乖的吐了真话:“……是,我是的。”
血泪啊,夫纲不振!
戚长铭嘴角勾起细微的弧度:“乖。”
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太阳穿破了乌云,从云罅之中透出几缕金色的光芒,洒下穹光万丈。
孟辰忽然从那边赶来,神色匆忙的对他们说:“不好了,出大事了!”
“怎么了?”
“在历练的时候,我们发现了一处几千年前的洞府,里面我们找到了这个。”孟辰一边说着,就从低阶储物袋里拿出了东西。
楚宴定睛一看,竟然是个古古怪怪的玉简。
按理来说,经过千年腐蚀,这些东西早就没了灵气。
这玉简拨开了表面厚重的泥土,竟然还能看到里面的光华流转。
楚宴探入了灵力,发现根本无法窥探,仿佛隔了一层浓雾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