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要是看到些什么,到时候他还真没法交代。
“这是做什么?一眼不见便打上了?”
宋瑜懒洋洋地声音突然从侧面传来,两人下意识地朝声音处看去,披着外衣的俊美男子,一身慵懒地抱着胳臂靠在正房栊门上,一脸兴味地看着两人。
卓承兴立马松开双手,一脚跳着离了江余半丈远,倒像是江余身上有什么东西蛰了他一般。
“公子。”方才还气势汹汹地江余立马变恢复成往常一般乖顺的样子。
“嗯?”
江余眨了眨眼,意识到这该是在问他方才的事儿呢,立马回答道:“卓大哥如何说都不信我是男子。”
“然后,你准备光天化日,当着一众仆役面脱裤子给他看?”宋瑜勾着唇问道,笑容没什么温度。
江余低下头,“公子我错了。”
“哪错了?”
“不该光天华日,嗯...”
“哦,你还想着单独脱给他瞧呢?”
觉着说什么都不对的江余立马闭了嘴,像犯错的孩子似的低头站好。
江余既然敢这般在宋瑜面前将这话说出来,再加上他方才那般作为,卓承兴看着旁边那个正低头整理衣衫,侧颜柔和秀美的...少年??
满是茫然地看向依旧懒散地靠站在正屋里头的人,有些傻兮兮的指着江余问道:“男的?”
那副样子,让昨夜因着某人而睡晚了,大早上又被人吵醒而心情不大好的宋瑜都忍不住勾起了唇角,原本冷淡的眼神也带上了一点笑意,“不然呢?”
卓承兴脸上一阵青红交错,他就知道,断袖断了这么些年,谁都拿他没辙的大皇子如何会突然变好了,原来江余根本就是男子!
想到前两天寄出的家书,卓承兴顿时一阵心虚。
“既然你是男子,为何当初骂我登徒子?”忆起是何缘由让自觉做出如此错误的判断,卓承兴不由的控诉道,“我误买女子衣衫你为何又不说?”
还穿上了!
“是你说衣裳是公子让你买回来的,我才穿的。”江余反驳,至于登徒子,他选择不回答。
“公子让你穿你就穿,你还是不是男人!”卓承兴撸袖子。
这是想打人还是怎么的。
江余还真是吃软不吃硬,而且下意识知道卓承兴该是不会动手,索性也梗着脖子道:“只要是公子说的,什么我都干,是不是男人要不要我脱裤子给你看!?”
“你个小兔崽子!”卓承兴对着女子还能克制谦让,既然知道是个男子,他又哪里会客气,“是男人又怎样,看你这副样子,毛都没长齐吧!”
这是男子间极其浅显的荤话,算不得出格,但是江余虽见过女子之间兵不血刃地明枪暗箭,却到底没经历过这种直白粗俗的大白话,即便今日跟卓承兴这般针锋相对也是头一回,又哪里想当出旁的反驳。
再一想到昨日晚见沐浴时看到宋瑜的那些个私密地方,也确实是他没法比的。
只是再回过神想到他方才在想的是什么画面时,一张脸立时涨了个通红。
看着像是小孩子吵架似的两人,宋瑜摇了摇头,觉得江余实在是面嫩,该□□□□,转身进屋前还是说了句,“承兴,别欺负小孩子。”
江余也对着卓承兴“哼”了一声,迈步准备先进去伺候宋瑜梳洗。
“你这身板,是得练练!”
进门前,江余听道身后传来的声音,脚步一顿,转身问道:“这回愿意教了?”
卓承兴满脸的不怀好意,“到时候可别哭着求饶。”
江余扔下一句“等着瞧”便转身进了屋。
吐出方才起便在胸中激荡的情绪,江余露出了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
每日低头顺眉战战兢兢地过着日子,这大概是他记事起最为放肆的一回言行吧。
对上屋子里头那个因着听了声响,侧了头看过来的男人的目光,江余露出一个前所未有的开朗笑容。
目光明亮,一点阴霾也无的笑容。
与之前淡淡地,带着忧郁的笑容截然不同。
宋瑜怔愣片刻,面上依旧淡淡地垂下眼皮,等着江余上前伺候他穿衣之时,看着少年的头顶,也露出一个笑来。
如此便好。
只是转头又想到另外那个有着和少年同样一张脸的女子,宋瑜倒是又皱了眉。
玉娘,玉妃。
巧合可真多。
只是他隐约记得,玉妃可是孤女,江玉娘却是父母俱存,兄弟无故。
江家虽是商贾之家,但在大同府都是排得上号的,凭着江玉娘的容貌嫁个门当户对的人家过着富足的日子那容易的很,而那江玉娘如今正当适嫁之龄,如无意外这两年必定出嫁,又如何会在四年后救了他那个太子弟弟一回,还珠胎暗结?
昨日碰上一回,那江玉娘看着落落大方,应对得体,却依旧带虚荣之心,若她是玉妃,那么以她如今的身份,能做到皇帝的宠妃,该是想也不敢想的事儿。
更何况,当初宋瑾当了皇帝,对玉妃可是宠爱有加,即便失了四皇子,也没人敢慢待了她,她又为何会想着逃出宫去,那么一个女子,逃出宫去又如何能活的下去。
加之按昨日江余的表现,看着倒像是与江家有些渊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