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喘气,他也不喘,我喘气,他也开始喘。
我发现了,他在学我。
我一动不动,那东西也一动不动。
我汗毛竖了起来。
那究竟是个什么玩艺儿?
我记得,这里有一片坟地。
可是,我感觉那东西正向我这边移动。
这时,你们却跳进来了,我转眼再一看,那东西不见了。
我跳进了江里,还好,我会游泳,我在连队里,游泳还是冠军呢!
不过,你们两个也不是吃素的,一看就是经受过严格训练的,如果,当时我有武器,我一定会杀了你们。
你们声称要开枪,我于是就潜水了。
我不知道何处可以藏身,就又回到了山上。
我在山上呆到第二天下午,天快要黑时,我才敢出来。
本以为你们会撤走,没想到,你们居在那里等着我,当你们把枪对准我的时候,我想,这回我算完了。
不过,我发现你的手在发抖,我知道你是个新民警。
而且,从你们拿枪的架势看,我还不敢断定你们能否真正使用好手中的家伙。
我知道你们只有两个人,对付两个人我是不在话下的,只不过,你们手里有枪。
当你向我开三枪的时候,从端枪的姿势,我看出你还是个新手。
所以,我放了口气,虽然你们有枪,看着挺吓人。不过,有时,手中有武器也未必是好事,你手中的枪极有可能要了自己的性命。
你们很紧张,我看得出来,另一个警官的头已经出汗了。
你们很害怕!
你们怕我跑,怕我夺枪,所以你们不敢给我铐手铐……其实你们在想什么我都知道,两个胆小鬼,互相推诿,其实很简单。
刚抓到我时,就给我戴上手铐会省很多事,哪有像你这么磨叽的。
想当年,我在边境的时候,抓走私、抓毒贩,那可是真刀真枪的干。
像你这么罗罗嗦嗦,我现在早就做骨十余年了,死也得死千八百回。
我在静观其变,你们不应该押着我走,而应该是原地待命,这是你们的失误。
我想,只要你们有一个人上前,我就有机会!
结果,机会来了,他来给我铐手铐,“咔嚓”——我的右手被铐上了。
这时,他很害怕,我能感觉到他的手在发抖,我也感觉到你紧张得要命,因为这时,如果我有动作,你不能开枪,因为怕误伤同事。
我发现你同事身上还有刀,这是我喜欢的。
于是,我行动了!
我成功了!我抓住他,夺了刀,架在他的脖了上,他浑身发抖,你也慌了神,真不知道你们的大部队都跑哪儿去了,把你们这两个臭小子晒在这儿。
我向你要枪,你不给,这是对的!
我佩服你的胆识,我并没有想杀你们,这么年轻,为了生活,当比我们犯人强不了多少的狱警,也挺可怜。有一句话,你听过吗?那就是——犯人有期,狱警无期。
你们会在那个高墙电网封闭的世界工作一辈子,我想来,就感觉这是一个极其郁闷,极其可悲,还极其痛苦的事情。
我刺了你同事一刀,这是我给他的纪念,我对讨厌拿枪对着我的人。
因为过去,我曾无数次被人用枪对着,我死里逃生容易吗?
从山里逃出后,我没有跑向家的方向,而是向蒙古方向跑去……我知道,在那边有希望能偷渡过境,如果能过境,因为我当武警时,被抽调到那里执行过任务,对地形还是比较熟悉的……我跑了五个小时后,天黑了,我又喝又饿,正好,前面有一片菜地,我抓下几个黄瓜及柿子后,又继续向北。
太渴的时候,我就喝河水或者露水,白天的时候,我一般都在玉米地里,一呆就是一天,我只有晚上才敢出来,继续赶路。
我总感觉后面有什么在跟着我,不离不弃,不远不近。
它就是跟着我,像个长长的影子,甩都甩不掉。
有一天,我在玉米地睡觉,醒来时发现身边有一排排深深的脚印,很大,鞋码起码有五十号。
还有的时候,我醒来,发现身边有一排小小的脚印,很小,不像是人的。
是我睡前没有注意,还是醒来后才有的,我不知道。
我在逃亡期间,由于精神高度紧张,我会时不时地回头,观察后面的动向。
有时,我会发现,在跟我很远的地方,有个黑影,他不动,站在那里,有时跟进我很远,就是个黑点。
他像个看客,在看我做逃亡表演,可是,他却不走近我,问我演得辛不辛苦。
也许是太紧张了,有的时候,我跑着跑着,我就会感觉到他跟上来了,他就在我身后,我转过身,他又藏了起来。
他是什么?是我的胆怯吗?
夏天闷热,又是蚊虫,真不是人过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