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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节(1 / 2)

下午,他坐在光线明亮的房间里,看着铺满桌面的卷宗,叶南笙坐在离他不远的地方,戴着副手套拿着本《医药病理学》,那是她从物证科借调出来的,书的主人正是聂唯。

龚克翻了一页,终于叹口气抬头,“叶南笙,问你个问题。物证到底在在你手上,还是在我脸上,还是存在在书到脸的这段距离间,一分钟你看了我十眼。”

“哦。”叶南笙的反应很坦然,“反正被发现了,就再看几眼。”

爱就是要明目张胆的。

叶南笙的反应突然让龚克意识到什么,他问,“是不是男女朋友都是这样,时时刻刻都想看到对方?”

“当然,我费这么大劲儿让你榆木疙瘩开了窍,总不能让人占了便宜。”

“我想我知道怎么找出聂唯那个神秘男朋友了。直觉告诉我,这起案子和聂唯的男朋友脱不开关系!”

直觉也告诉叶南笙,她找了个十分不解风情的男朋友!翻个白眼,她感叹革命道路还长。

可世界上就是有那么多的意外跳出来摧毁原本以为的理所当然。

万微微死后第三天,屏东大学城这个月逝去的第三条生命出现了。

但和大家所恐慌预想的那样略微有些不同,这第三条人命的逝去似乎并不是因为什么吸血鬼的诅咒。

死者名叫钟言,22岁,临水医大特长班大三学生,被发现时,他就躺在自己宿舍房间的地板上,脖颈缠着几道弯曲扭转的硬皮腰带,目测死因该是窒息。

同事在围着尸体拍照取证,叶南笙来到离尸体两步远的书桌旁,用医用镊子夹起桌上摊平的一张纸。那是张揉的不很平整的纸,纸角微翘,上面写着几行字,字迹稍显凌乱,但并不妨碍辨认内容。

上面写着,“我恨聂唯,我更恨万微微,我恨那些嘲笑过我的所有人。所以我杀了他们。我想把他们那群人都杀掉,可警察看的好严,我无从下手,我累了……”

钟言会是凶手吗?

傍晚,还是那间光照条件恶劣的停尸房,叶南笙戴好塑胶手套,在查看完毕死者唇齿处有无伤痕后,拿起手术刀,第一刀从左侧耳后开始下刀,一刀一直滑至右侧耳后。

手术刀划开头皮是哧哧的声音,像撕硬纸板声,在晦暗的停尸间里,这声音很渗人。跟来录像的警员是个才从警校毕业的新人,他举着录像机的手都在颤抖,看不下去的龚克后来直接接过仪器,让警员到一旁休息。

叶南笙用电动开颅锯很容易取下了颅盖骨,和预想的一样,硬脑膜下是大面积可见充血。下刀前,她自言自语了一句,“口唇牙齿完整,颈部除皮带勒痕外无其他生活反应,如果颅底再无外伤,基本可以判断皮带造成的窒息就是死因。”

下刀后,血噗的一下喷在叶南笙脸上。

结果,解剖结束,并没发现异常的叶南笙在尸检报告上只能写下了自杀成立几个字,外加鉴定科的字迹比对结果,钟言的“遗书”被鉴定是真。另外加上钟言同学的证词,证明钟言生前曾托聂唯给万微微捎过情书,被万微微拒绝后,还在同学聚会上为此事被万微微羞辱过。一时间,所有的证据指向都在说着同一句话——钟言是凶手。

但龚克显然不这么认为,然而就在他在狭窄房间里困兽犹斗似得自己转圈时,戴明峰气愤也无奈的带来一个消息——来自上方的命令,本案到此为止。

龚克气了,叶南笙第一次看他生气。

生气时的龚克,眉毛是紧紧皱着的,他眼睛通红,拳头握得紧紧的挥,“凶器还没找到,简单凭一封遗书就草草了结这个案子,他们不怕再出人命!”

“听说这事是万大强活动关系的结果,为了怕再出事,他出钱让几个没事的出国旅游去了。”夏图也愤愤不平。

龚克目光冷冷的看着远方,窗外皑皑白雪把城市装扮的干净无暇,“我还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正义也能讲条件了。”

口袋里电话铃急促响起,龚克接起电话,那边是个虚弱的好像幽灵声音似的人声:唔……

像叹息。

第二十五章 葬礼上的新生

还记得男朋友第一次约会你是什么时候的事吗?当时他约会你是通过通过哪种方式?电话?微信?亦或是当面?

长大后的你是否还能忆起当时他的表情、口气?

还有你?是否欢呼雀跃,许久不能停息那砰砰直跳的心跳?

总之叶南笙恐怕一辈子也不会忘记龚克第一次约他时的样子,脸倒没比平时红,只是手反复扯动领口三次,露出里面瘦削的锁骨,他是局促不安的样子。

“我有事要飞邻省一次,一起?”

“就我们俩?”

龚克点头。

“不是去办案?戴大队他们也不去?”

龚克又点头。

“去!”叶南笙笑眯眯的大声答应,这笑容在她得知龚克安排的约会内容时,也只是短暂停了下,接着继续扩大。

老穆说,选男人时,不一定选长相好的,也不一定要挑很本事的,选男人最重要一点是他是不是对你上心。

所以龚克第一次约会叶南笙一起去参加一次葬礼,叶南笙觉得龚克对她,真很上“新”。

飞机在一片晨曦光芒中降落在位于中国南部的海滨城市——靖海。

下机前,机长通过广播和机上乘客提示着靖海的地面温度是摄氏23-25°之间,叶南笙当时傻了眼。

“902,这里怎么这么热?”她身上穿的和包里带的都是冬衣,按照这种打扮,她是去参加葬礼,还是去被葬礼围观呢!

龚克嘴o了一下,“对不起,忘了和你说。”

那怎么办吗……自己现在这身打扮陪龚克去参加葬礼,多给他丢人。

“我还是在宾馆等你吧……”叶南笙沮丧的说,冷不防面前多了个袋子。龚克扒开袋子看了眼,“你的尺码穿这个合适。”

他鼻敏感似的挠挠鼻子,“候机时候买的,我第一次买女生的衣服,样子不知道你喜欢吗?”

叶南笙低头摸着黑色布料,有什么东西热热的积在胸口,欲出不出的。

直到很久之后,叶南笙也没告诉龚克,那件衣服根本是活在她审美之外的事物。她也没告诉龚克,那件在她眼里丑成渣的衣服,一直被她珍藏了许久。

龚克说,那是他一个老朋友的葬礼。到了之后,叶南笙才知道,这个老朋友竟是龚克曾经的老师,还是个黑人朋友。她的名字叫丹妮兰斯顿,著名的痕迹学家,在中国生活近三十年,死于乳腺癌,享年55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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