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听了梁皇后的话,皇太后不仅没有出言帮自己说话,反而笑着说:“皇后,你说的这倒也是个好法子,宫中大挑以后要给皇孙们选妃,哀家也来凑凑热闹,沾沾年轻人的喜气儿。”
梁皇后听着这话的意思,皇太后竟也有干涉选妃的心思,又不知道她会不会把明珠郡主指做炆儿的正妃,看着皇太后,心里打起了小九九,踌躇着以后怎么开口请皇太后把明珠郡主指给炆儿。而明珠郡主鼓着嘴儿坐在一旁,心里气得不行,难道皇太后也竟然有这个意思不成?望着笑眯眯看着她的皇太后,她施展出自己的撒娇手段来,抱住皇太后的胳膊在她身上蹭来蹭去的说:“明珠现在不想嫁人,明珠还想就这么陪着太后娘娘……”
谁知皇太后却拍拍她的手说:“傻孩子,你总得嫁人的。放心,你的婚事哀家看着呢,定然不会让你嫁得不如意的。”
皇太后这句话如一记闷棍,打得明珠郡主分不清东南西北,外祖母是装傻呢还是真美听出梁皇后的意思来?难道自己对韬哥哥的一片心意她们都看不出吗?一个个睁着眼睛说瞎话,只会胡乱给她安排婚事!
想到这里,明珠郡主已经没有了兴致,敷衍着说了些话儿就告辞回府了。
一回来便见着丫鬟那模样,她便更恼怒了,指着那丫鬟道:“本郡主今日可气不顺,若是再不说,我非叫人把你的背抽烂不可!”
那丫鬟战战兢兢的跪了下来道:“郡主,你可要消消气,奴婢说出来你别气坏了身子。今日梁国公府请了苏太傅府的小姐去相看了,听说是相看长房那个嫡出小姐。”
明珠郡主听到这话,呆呆的站在那里一言不发,突然间又旋风般冲了出去,那跪在房里的丫鬟惊喜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傻笑着,还好,告诉郡主这么糟糕的消息,她竟然没用鞭子抽自己。
天色已经渐渐晚了,一抹晚霞艳红如残血般,漫漫的在天际铺开,似乎谁用一支笔,拖出了一道朱砂色,看上去恁般勾人魂魄,公主府里繁花似锦,一条身影匆匆的奔跑在小径上,全然不顾自己头上沾满了落花残蕊。
“明珠,明珠,你要去哪里?”
就在明珠郡主匆匆走过内院准备跨出那扇二门时,身后穿来承平公主焦急的呼喊声,转身一看,见承平公主带着几个贴身丫鬟正朝这边走了过来。
“娘,我要去梁国公府找韬哥哥!”明珠郡主站在那里,一副执拗的模样。
承平公主叹了一口气,女儿这事儿,真和自己那个时候一样,又是一段无望的感情。当年自己一眼便看上了新科状元苏文衍,谁知神女有心,襄王无梦,苏太傅当年在朝堂上拒绝了皇上哥哥的提议,让自己成了朝野上下的笑话。
被苏府拒婚,她一整天都没有吃饭,躺在床上想着苏文衍,又想着自己被人嘲笑,一会心痛,一会又心酸。皇上哥哥来自己宫里看望自己,也没有说多话,第二天就给自己赐了婚,自己的嫁妆是大周出嫁的公主里边最丰盛的,可那又有什么用处?毕竟自己已经成为了整个大周的笑话,皇室的公主竟然被人拒婚!这个耻辱多年来一直是她心底里那根刺,扎得很深,她自己都不敢伸手去拔出来。
在风清月白的夜晚,她也想念过苏文衍那温文尔雅的笑容,可是那笑容却让她越发的觉得耻辱,那根刺越发的深,深埋到了心底,隐隐约约的只露出一个小小的斑点。随着岁月的流逝,她努力装作想要忘记,可梦里她却总能找到那根钉子,总是看着有只手抓住那钉子猛力的往外拔:“痛……”
痛醒过来,却发现泪水已经打湿了绣枕,床帏被风吹得微微晃动,而身边却空无一人——驸马?只有在她有要求的时候她才会宣驸马进内室,别的时候他都是旁的院子里边,只要他不弄出庶子庶女出来,他爱养多少侍妾都与她无关。
现在明珠也是这副模样,和她当年一样,倔强的想要自己渴望的东西,可那东西却会属于她。承平公主一阵心痛,把明珠郡主抱在怀里:“明珠,你不要去。”
“娘,为何我不能去?我就想要问问韬哥哥,他当真就喜欢那个苏润玧?苏润玧有什么好?一脸假笑,有时候比我还骄横,为什么他喜欢她不喜欢我!”明珠郡主在承平公主怀里扭动着,泪水一点点滴落下来,让承平公主看得心里发酸。
“明珠,梁国公府也只是请苏府过府相看,又没有说一定就看中了苏润玧了,你何必现在就在这里大吵大闹?现在天色已晚,不宜外出,”承平公主摸着明珠郡主的脑袋,细声说:“你等到明日看看梁国公府是不是遣媒人去了苏府再去问不迟。”
明珠郡主听着承平公主的话觉得母亲说的倒也有些道理,乖乖的跟着母亲回了内院,可这个晚上究竟没有睡着,睁着眼睛在床上翻来覆去,一直到天亮都没有合过眼。
在
明珠郡主焦躁不安的时候,天总算是亮了。
清晨的空气很好,里边混合着花朵和青草的香味,但明珠郡主却全然没有心情去体会这自然的清香,她收拾打扮好就直往角门那边奔去,守门的婆子看见她,恭恭敬敬的问了句:“郡主好!”
“打开门!”明珠郡主指了指那扇紧闭的门。
“郡主,昨日公主下了命令,今天不能给郡主你开角门,否则严惩不贷!”那婆子微微颤颤的跪了下来:“郡主,你就听公主的话罢,别为难老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