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大夫人挥挥手道:“不过五百两银子,我不信你拿不出来,少跟我啰嗦,自己想办法去罢,我现在手头紧,没钱退。”
几个尚未上缴的管事不住的擦汗,心里暗叫侥幸,而那几个已经交了银子的站在那里,脸色白一块红一块的,手都在不住的发抖。有一个老管事,最终走了出来,向苏大夫人行了个礼道:“大夫人,我李四也给你管了多年的事了,没想到这时候大夫人如此不体贴我们这些帮你跑腿的。现儿我刚刚买了套宅子给儿子娶了媳妇,哪里拿得一毫银子出来?若是大夫人不退银子也行,我就把这十年的账全部做清楚交给老太太,当然,每年上缴给大夫人多少银两也会写得一清二楚。”
老管事的话音刚落,旁边几个管事也附和着:“确实,李管事说的这法子好,我们也只能如此了。”
苏大夫人气得半歪在椅子上半天不能开口,最后,从衣袖里摸出一把钥匙交给云妈妈道:“云妈妈,你去把这几位管事今年上缴的银子退还给他们,那册子上边有登记,你去娶了银票过来。”
几位管事脸上方才露出了笑脸儿:“还是大夫人体恤我们。”几个人接了银子向苏大夫人道了声谢,结拜出去了。
看着那些管事的背影,想着自己到手的银子又飞了,苏大夫人捏紧了拳头,自己当家这么久了,还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自己这个九侄女真是好本事,才管几天事情,就把好好的一个粹华厅搅了个不得安宁,看起来自己真该想个法子动手对付她才行。
正在沉思着,一个婆子匆匆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信封道:“大夫人,方才有个人送了这封信进来,说是四少爷写给您的,让您亲自拆封。”
苏大夫人觉得甚是奇怪,璋儿有事情直接和她说便是,为何还要写信?拆开信封,抖出里边的信纸,才看了两行字,她便坐直了身子,脸色发白,瞪圆了眼睛,那页信笺轻飘飘的从手里飞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附录:古时一石米等于十斗,一斗米等于十升,按照宋朝制度1市斤是640克。宋代1石合92.5宋斤(沈括的梦溪笔谈卷三有,“凡石者以九十二斤半为法,乃汉秤三百四十一斤也“)因此一石大米就有 59200克,即59.2公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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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计不成又一计
那是一张很普通的信笺,普通得扔在地上都不会被人注意到第二眼。
可就是这么一张信笺,却让苏大夫人惊得变了脸色,坐在那里望着地上,一动也不动,就如庙里泥塑木雕的菩萨一般。
良久,她才抖抖索索的捡起那页信笺,放在眼前又看了一次,没错,上边写得清清楚楚,送一万两银子做封口费,因为他手里掌握着一个重要的把柄,堂堂苏太傅的孙女,竟然上酒楼会情郎!
眼前一片漆黑,苏大夫人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醒转来的,睁开眼睛,就看见云妈妈蹲在一旁,正用担忧的眼神看着她。
“夫人,这如何是好?一万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云妈妈捏着那张信笺,惊慌失措。
“还不是玧儿那个糊涂孩子!明明白白人家设的一个局,她倒好,一头扎了进去,幸好还没有失身,若是失身,那也无可挽回了!”苏大夫人闭上眼睛,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无论如何我不能让别人破坏玧儿的好事,玧儿是一定要稳稳当当的嫁去两江总督府的。”
“若是他们得了甜头不放手,那又该如何?”
“妈妈,你只管放心,只要玧儿去江南的船只一开,我自然会安排人去下手,斩草除根。”苏大夫人的眼中闪过一丝狠辣:“若是他们这般不识相,痴心妄想着我们苏府是吃素的,他们只管放马过来便是!”
云妈妈担忧的看了看苏大夫人,慢慢的站了起来:“夫人,那些人什么时候来拿银子?”
一提到“银子”这两个字,苏大夫人的心痛病又犯了:“哎哟哟,一万两呐,这些狠心的贼子,怎么就敢开口要一万两!”
苏老太太是最狠心的,开口就要了三万两,方才那些管事们拿走了四千两,玧儿置办嫁妆,怎么着也得花上五万两。对了,还有春兰那个贱婢,苏大老爷一次就从她这里拿了五千两帮她去添置东西,掏这笔银子出来的时候是她最心痛的一次,竟然要拿钱给姨娘去买头面首饰,她什么时候这样窝囊过!可是苏大老爷看着她那不情愿的模样说:“你不想给也行,那我在下半年的进项抽一半给兰姨娘去花费,也用不着到你这里要钱了。”
听了这话苏大夫人几乎要发疯了,下半年进项的一半给兰姨娘,那是多少银子——薪俸是不指望的,那是骗骗老百姓装门面的,私下的银钱往来,都没一个总数,反正比五千两银子不知道多了几倍。听着苏大老爷的威胁,苏大夫人极不情愿的拿出一张五千两的银票出来,看着苏大老爷塞到春兰手里,那贱婢眼睛水汪汪的看着苏大老爷,甜甜的说:“谢谢老爷赏赐。”那个声音甜得让苏大夫人反胃。
多年来辛辛苦苦积攒下来的银子,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飞走了。苏大夫人抱着自己的小匣子呆呆的坐在那里,一刻也不敢松手,仿佛一松手,那匣子里的银票就飞长出翅膀不翼而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