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就只差那么一点点,她始终够不着那道院墙的边!手抠着墙上的石块泥沙使劲往上爬,抠到指甲里都流出了血,可她还是差那么一点点!润璃绝望的看着那个墙头,深深的遗憾自己这具身体为什么不能再长高一点点,不,就是手臂再长那么一点点也好!
就听身后传来响动,润璃转头一看,便见张玉柱红着眼睛朝她冲了过来,她一阵惊慌,大声叫道:“张公子,你不要过来!”扭头便看到旁边有个花盆,跳下药箱,她把花盆捡了起来,奋力朝张玉柱砸了过去,但是因为力气不够,那花盆只砸到张玉柱的脚面前,花盆应声而裂,泥土洒了出来,盖住了张玉柱的鞋子。
也许是花盆落地的响声让张玉柱吓了一跳,他迷茫的双眼又有了些意识,模模糊糊认出面前那个女子便是润璃。他猛的朝墙上打了一拳,手上顿时有几道细细的血流了出来,巨大的疼痛让他突然清醒了几分,看着润璃站在药箱旁边,心里知道她想越墙出去,于是蹲□子,吃力的说:“苏小姐,快,趁着我还有几分清醒,踩着我的肩膀,翻墙过去!”
润璃见着张玉柱说得真诚,也不顾什么男女大防,先踩到药箱,再踩上张玉柱的肩膀,这样很快就摸到了墙头,猛的一用力,总算爬到了墙头上,看着下边张玉柱正在呼哧呼哧都呃喘气,看着她的神色又渐渐暧昧起来,不由大惊道:“张公子,你且去屋子的水缸里用冷水浇□子,这样亦能降火。”
润璃踩上张玉柱的肩膀时,那柔软的脚掌触及到他的肩头,他已经是很吃力的在控制着自己,好几次就想把润璃从肩膀上拉下来,搂在怀里,不管可能带来的后果,只要能温存缠绵一番,自己便是死了也甘心。重重的捶了一下地面,那种疼痛又让他清醒了些,总算支撑着让润璃爬上墙头,再听润璃说叫他用冷水去降火,一边极力控制着心头的那种躁动不安,一边挪着步子朝杂屋走了过去。
看着张玉柱走远,润璃总算放下心来,准备跳到院子外边去,这样会更保险些,但是往下边看了看,她自己估计自己也没那个能力能毫发无损的落地,坐在墙头上,左右为难,又感觉到手上有些疼痛,举起手来看了看,指甲里边全是泥土和沙子,手指上磨破了皮,血糊糊的和泥沙粘在一处,看得她一阵心酸。
梁伯韬啊梁伯韬,你这个到处惹桃花债的!你惹了桃花债,难道非得让我来还不可?心里暗自把那位英俊潇洒的世子爷咒骂了一通。
晌午时分,太阳有些大,幸亏墙头这里还有一课树,那枝叶还算浓密,遮住了一些阳光,润璃抱着那墙头,忧愁无比,不知道是该滚下去还是该跳下去,这时,就听远远的传来一些声音,有几个人说话的声音,还有脚步纷沓的杂乱之声。
“我方才来找喜鹊,却没想到见着屋子里边有一男一女抱在一起,唬得我马上出来了,没敢惊动他们,那女的穿着浅绿色衫子,头上带着一支粉色的琉璃簪子……”一个丫鬟说得流利,似乎这真是她亲身经历过的一般,旁边跟着几个人,许大夫人,许允馨,梁伯韬,张玉兰等等。
“你少胡嘬!”许允馨大声呵斥:“什么浅绿深绿的白色粉色的,你既然吃了惊吓,哪还能看得那么清楚!”嘴里这边说着,心里却一阵紧张,润璃正是穿着浅绿衣衫,粉色簪子,莫非她被人欺负了不成?
走到西跨院的门口,喜鹊不知从哪里蹿了出来,拿出钥匙打开门。许允馨见了便喊了起来:“喜鹊,不是说你病了吗?”
喜鹊一脸迷茫的说:“谁说我生病了?我这不好好的吗?”
许允馨听到这话,就是再迟钝,也知道润璃是着了张玉兰的道儿,可那个来报信说喜鹊病了的丫鬟,分明又是主院里做粗使活的,她看了看许大夫人,又看了看张玉兰,瞪着眼睛道:“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害苏九!”
许允馨话音未落,梁伯韬便推开了她,一步闯进了院子。
“梁伯韬,你这傻子,我在这里!”润璃看着梁伯韬飞一般的往那屋子里走,心里一急,大叫了起来,院子门口的人一齐往墙头看了过来,许大夫人和张玉兰脸上露出了惊吓的神情,看向润璃的眼睛里分分明明写着“不可思议”这四个字。
梁伯韬见着坐在墙头的润璃,提起的心总算放了下来,飞身过去把她抱了下来,眼睛一眨也不眨的望着她道:“璃儿,你受惊了!”
润璃看着梁伯韬那着急的眼神,鼻子一酸,眼泪流了出来:“幸亏那张公子一丝理智尚存,助我爬上墙头,否则……”她声音哽咽,不再说话。
听到这话,梁伯韬的心像被谁揪了一把,疼的好一阵不能呼吸,他握住润璃的手道:“璃儿,不会有事的,你若是出事,”他转身冷冷看着张玉兰:“你若是有事,我会让将那人碎尸万段!”
润璃的手被梁伯韬一握,痛得呲牙咧嘴:“好痛!”
梁伯韬这才觉得润璃的手有些粘,放开手一看,那手指已经肿胀起来,血肉模糊的样子,惨不忍睹,心里那股怒火不可遏制,“腾”的升了起来,轻轻抚摸了下润璃的手指:“璃儿,疼吗?”
润璃摇摇头道:“起先疼,可后来疼到麻木,倒不觉得了。”
许允馨也走了过来,拿出帕子细细的帮润璃揩去泥沙,转头看着张玉兰,一脸愤怒:“张玉兰,你为何这般害苏九?为了一己私心,竟做出这种事情,我没想到你这般心如蛇蝎!”
梁伯韬大步朝张玉兰走了过去,走到跟前,目光凌厉的盯着她,那目光似乎要杀人般,冷冽得如一道剑锋劈进了张玉兰的心底:“我从来不打女子,可是你这种贱人,却让我没办法不下手!”
说罢,从腰间解下软鞭,猛的一挥,就听见“嗤”的一声,张玉兰头上的发髻散乱,梅花簪子已经被抽成了两截,头发顷刻间披了下来,凌乱的搭在肩膀上,有些还遮住了脸,让她的面目看起来非常虚幻,有一种很不真实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