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罗四叔又补充了一句:“以后若是咱院子里的事,你就听夫人的。”
胡氏再次狠掐了自己一下,才没有失声反驳,转了身亲自打水给罗四叔擦洗,二人便安寝了。
甄妙是在第二日见到了由戚氏领着过来拜见老夫人的胡氏,却没有见到璋哥儿。
老夫人也问起,胡氏就解释说:“璋哥儿自小身子弱,昨日喝了药,今早还在床上歇着,就没带他过来,还望老夫人莫怪罪。”
老夫人目光也就是在胡氏面上落了一下,就对戚氏叮嘱道:“哥儿既然身子弱,你就要多上心,要是需要请太医,就直接跟杨嬷嬷说。”
“多谢老夫人,儿媳知道了。”戚氏微微欠身。
胡氏愣在当场,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老夫人这才看向胡氏,道:“胡姨娘这些年照顾四老爷和璋哥儿,也是辛苦了,以后在府里住着有什么不适应的,就和四夫人说。”
说完就端了茶。
胡氏怔住。
居然磕了一个头,就让她走了!
要知道在宝陵县,她没少和那些商户人家的女眷打交道,有那正妻不得老爷心的,由妾出面应付人情往来的人家也不是没有的。
可这满屋子的主子,除了那位曾在胡府住过的甄氏,她连一个都没认识,亦没有人给她引见的意思,就这么打发她回去了。
胡氏顿时觉得特意带的那些给几位哥儿和姑娘的见面礼就是个莫大的笑话,这烧了地龙的堂屋分明温暖如春,她却像站在了冰窟窿里。
等回了玉园的西跨院,胡氏终于忍不住对心腹婆子哭诉:“嬷嬷,我真傻,真的,我知道做妾难,可没想到竟会这么难!”
那嬷嬷看着胡氏长大,胡氏是当儿子教养的,就是最艰难的时候都不曾这样崩溃过,见状就心疼地道:“太太,要不咱就回宝陵县吧。现在咱胡家成了皇商了,二少爷也日渐大了,将来您会有好日子过的。”
婆子口中的二少爷,就是胡氏的小兄弟奇哥儿,今年刚刚十岁出头,留在宝陵读书并守着家业。
“回去?不能!回去了璋哥儿怎么办?”胡氏拔高了声音,“嬷嬷,你看到没,璋哥儿来了这儿,立马就有太医给他问诊了,留在那偏僻的小城能有什么前程?”
说到这渐渐恢复了平静:“就是奇哥儿,等我站稳了脚,也要接他来京城读书的。听说京里的国子监最是出人才了,官宦子弟都在里面读书呢。”
婆子听了也乐了:“先生都说二少爷聪慧呢,想来就是进了国子监,也不会让人比下去的。”
“所以,就是再难,我也要熬着。嬷嬷,你今日打听的怎么样?”
胡氏有钱,拿银子开路,哪有撬不开下人们的嘴的,婆子就把四处撒钱打听来的消息捡着要紧的说了:“老夫人多年不管事了,不过几位老爷都孝顺,一旦开了口,是一言九鼎的。府上平日是几位夫人和大奶奶管着家,二夫人田氏之前管了十几年家了,要说根基,自是比其他两房夫人深厚些。但要说这国公府真正的女主人,以后定然是大奶奶了。”
“就是那个甄氏?”
“是呢。”婆子左右看一眼,压低了声音,“大房的老爷夫人早就过世了,唯一的儿子承了世子之位,甄氏是世子夫人,而且还是皇上亲封的县主呢。”
“什么!”胡氏倒抽一口气,有些不可置信,“怎么会是县主?没听老爷说那甄氏是宗室女啊。”
“就是这次从北河回来,被永王妃认了义女。”
“这真是,真是……”
人同命不同啊!
胡氏脸上闪过羡妒。
婆子就劝道:“太太,当初大奶奶既然上过胡府的门,就说明和您是有缘分的,她不是还给哥儿做了一顿吃食吗,可见是个心善疼孩子的。”
胡氏心中一动,道:“嬷嬷,我这刚来,不方便四处走动,你替我跑一趟,把那对赤金如意带上送给大奶奶,就说是哥儿一直惦记她的好,并替我求上次她做的吃食方子来。”
求方子自然只是个来往的借口,一来二去的若是能和这位县主走得近些,才是主要的。
胡氏想着笑了笑,嘱咐道:“那位大奶奶面热心善,嬷嬷,她若是态度冷淡,你多求一求,定会成的。”
甄妙刚把给甄妍写好的信晾干折起来,命青黛连信带补品一起送到侍郎府去,听说玉园有婆子求见,就让人领了进来。
“老奴拜见大奶奶。”
甄妙就笑道:“嬷嬷起来吧,不知来我这儿有什么事儿?”
要说四婶,平日是个安静低调的,还从没派人来过清风堂。
婆子就把来意说了。
甄妙很吃惊:“原来不是四婶身边的婆子啊!”
谁没问清楚就把人放进来的,回头扣她月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