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飞翠,不要太过分,你也是名门淑媛,动不动甩人耳光,像什么样子!”六皇子有些恼怒。
甄静捂着脸,静静坐在床榻上,听了这话,不知为何,并不觉得六皇子心向她,反而想起当初甄妙甩她耳光的事来。
那时候,王爷是怎么说的呢?
左脸颊已经高高肿了起来,一阵阵眩晕袭来,她似乎有些记不清了。
赵飞翠瞥了甄静一眼,居高临下,像是俯视一只蚂蚁,随后侧脸看着六皇子,冷笑:“王爷,您也是天潢贵胄,新婚之夜跑到小妾的屋子里黏黏糊糊,又像什么样子?”
从小到大,她从来没稀罕过六皇子,甚至说,对他的风流好色,是深恶痛绝的。得知要嫁给他,她吵过,闹过,无济于事,最终只得认命。
他明明看中了她娘家的财力,看中了她皇后侄女的身份,却还想让一个小妾爬到她头上拉屎,那就是打错了主意!
她不能选择要嫁的人,至少嫁人后,能选择怎么活的痛快些,反正他一个闲散王爷,总不会把自己休了,至于举案齐眉,还是一边凉快呆着吧。
甄静则是瞪大了眼,颇有几分不可置信。
她怎么敢和王爷这么说话,难道不怕没了王爷的宠爱吗?
她心底冷笑,反而放下了戒心。这样的蠢货,不足为虑。
“王妃,是小郡主不舒坦,妾乱了分寸,才去喊了王爷过来,并不是王爷有意冷落您的,您千万别生王爷的气,要怪就怪妾不懂事吧——”
六皇子忽然回了头:“你不要说话。”
“呃——”甄静一下子顿住,气没喘顺,反而打起嗝来。
本来剑拔弩张的气氛,因她肿着半边脸打嗝不止,反而滑稽起来。
六皇子面上却没有半点笑意,冷冷道:“你确实不懂事,珍珍只是吐奶,就把本王喊来,难道我还会喂奶吗?”
甄静和赵飞翠同时愣住。
“以后要是再拎不清,就把珍珍抱到正院来养吧。”
“不行!”甄静和赵飞翠异口同声说道,说完二人互视一眼,齐齐移开了视线。
六皇子又好气又好笑,抬手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开口道:“静娘,你仔细照看好珍珍。王妃,随我回去吧。”
赵飞翠哼了一声,转身往外走,走了两步又停住,下巴微抬:“掩翠阁?是要掩了我赵飞翠的风光吗?让一个小妾?”
她死死盯着六皇子,六皇子叹一口气:“来人,把门匾摘下来。”
亲眼看着门匾被取下,赵飞翠这才长舒了口气,心满意足的走了,步子飞快,等都没等六皇子。
六皇子后脚跟出去时,甄静还听到赵飞翠的声音隐隐约约传来:“王爷,丑话说在前头,那些庶子庶女的,我可不养……”
甄静死死揪着帕子,差点把下唇咬出血来。
“主子,婢子伺候您净脸吧。”
“出去!”甄静柳眉倒竖,屋子里伺候的婢女全都垂了头,默默往外走,抱着珍珍的奶娘跟着出去。
“等等,把小郡主给我抱来,你们都出去。”
奶娘回了身,把孩子轻轻放在甄静旁边,这才出去了。
珍珍已经睡着了,半岁出头的孩子,眉眼已经长开,不像大多婴儿那样头发稀疏,反而浓密乌黑,雪肌红唇,格外漂亮精致。
甄静默默打量着孩子,眼底是她自己都不曾察觉的审视。
她伸了手,在珍珍脸蛋上摩挲着,长长的指甲涂着鲜红丹寇,随着手指的缓缓移动,竟有种触目惊心之感。
“珍珍,你父王对你,比对母妃更上心呢。”甄静喃喃说着,盯着女儿精致的小脸,神情格外复杂。
甄妙出了辰王府,与宋氏一前一后,上了镇国公府的两辆马车。
给甄妙赶车的,还是阿虎,等百灵、青黛扶着甄妙进了车厢,停在前头宋氏乘坐的那辆车已经动了,阿虎喊了一声:“大奶奶,您坐稳了。”
他手一扬,在半空甩出一个漂亮的鞭花,车子缓缓动了起来。
天已经擦黑了,一进了车里,百灵就拿了火折子,把固定在车壁上的壁灯灯罩移开,点了灯,车厢内顿时亮堂起来。
“大奶奶,要不要用几块点心?”
喜宴上,大都吃不好的。
甄妙摇摇头:“不了,我有些乏了,去躺一躺。
马车里很宽敞,分了前后两部分,以雕花的隔断和幔帐隔开。前边占了大半,铺着上好的锦绣花开短毛毯子,设有固定的桌几壁柜,后边进深比较短,是一个矮榻,供主子歇息的。
甄妙往里面挪去,进了隔断,手触到天青色的幔帐,忽然停住了。
她微微皱了眉,回了头问:“今日车厢是开了门窗通过风么?”